2017.02.14 06:00 臺北時間

【陳映真番外篇】背叛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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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作家季季20歲就因男友楊蔚之故認識陳映真,卻是直到「民主台灣聯盟案」發生後,才得知枕邊人竟是警總的線民。
作家季季20歲就因男友楊蔚之故認識陳映真,卻是直到「民主台灣聯盟案」發生後,才得知枕邊人竟是警總的線民。
當年讓陳映真入獄的「民主台灣聯盟案」發生於1968年,包括陳映真、丘延亮、陳述孔、王小虹等共36人遭逮捕,陳映真因此遭判刑10年。
季季與前夫楊蔚。陳映真入獄後,才知告密者正是他所崇拜的楊蔚。季季也被蒙在鼓裡,一直不知道丈夫竟是警備總部的線民。後來2人離婚。(季季提供)
作家季季20歲就因當時的男友楊蔚之故而認識陳映真,那是在「民主台灣聯盟案」發生前,眾人不時一起聚會談天,季季說,後來她與楊蔚結婚生子,生小孩第一天陳映真就捧了一袋雞蛋到醫院探視她,後來她的兒子罹患無名熱,陳映真還拆下一台冷氣送到她家,「當然,他對我好是因為他很崇拜我先生,我先生楊蔚是他們的『左派大哥』。陳映真待人很溫暖,但他的話不多,而且說話很謹慎,有一次我感冒,他跟王小虹來看我,兩人有一段講話還用英文交談。」
但陳映真後來還是被抓了。他怎樣都沒想到,出賣他的,是他最崇拜的「左派大哥」楊蔚。原來,50年代就曾因左翼而坐過牢的楊蔚,出獄後以記者之姿行走文化圈,實則卻已被警備總部所控制,被迫成為線民。
小楊蔚十多歲的季季,也是在案發後一段時間才得知枕邊人竟是警總線民,之後她與楊蔚離婚,但仍不時遭楊蔚糾纏恐嚇甚至暴力相向。這段人生中最煎熬的幽暗過往,季季直到2006年才在《行走的樹》一書中寫下完整故事。
陳映真坐牢7年後才出獄,季季很快地與作家施叔青(李昂之姐)相約與陳映真碰面,見到面時,季季向陳映真深深一鞠躬:「永善,對不起啊!」永善是陳映真本名。陳映真則溫和笑著:「這沒妳的事,妳自己也吃了不少苦頭啊。」
雖然自身也是受害者,但季季說,她從此對陳映真總有一份愧疚感,陳映真創辦人間雜誌時,季季有空就去當義工,便是基於那份說不出口的歉疚。只是,此後數十年,兩人始終沒去碰觸「民主台灣聯盟案」,這話題像是一道禁忌,「他出獄後,我們倆中間像隔了一條河流,見面時都是一群朋友,我們從來沒有單獨碰面。」
季季說,幾十年來,陳映真從沒寫過任何關於「民主台灣聯盟案」的文章,她自己便在2006年《行走的樹》一書中寫下那段歷史。陳映真看到了,「他說他會寫一篇文章回應。」可是,不久陳映真就中風。一直到陳映真過世,季季始終沒能知道陳映真如何看待那段往事、如何看待她。
1989年,陳映真(左)與季季(右)在一場活動中向文友敬酒。(季季提供)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3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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