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3.03 13:30 臺北時間

【全文】高技術接軌世界 杜篤之打響台灣電影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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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
日日與聲音為伍的杜篤之開創台灣在電影聲音工程的「聲」勢。
日日與聲音為伍的杜篤之開創台灣在電影聲音工程的「聲」勢。
在台灣影史中,杜篤之是先鋒人物,由錄製現場聲音、發展與使用同步錄音、採用杜比立體聲(Dolby Stereo)技術,一路演進到最近的杜比全景深(Dolby Atmos)與國際接軌,大膽開創台灣在電影聲音工程的「聲」勢。
杜篤之40多年的工作生涯裡,參與無數華語電影,合作影片來自台灣、香港、中國、馬來西亞等地,曾獲坎城影展高等技術獎,去年底又以《報告老師!怪怪怪怪物!》拿到第12座金馬獎,堪稱台灣音效的代名詞。
音效專家杜篤之日日與聲音為伍,是否聽力過人呢?他說:「我的耳朵沒特別敏銳,是觀察比較敏銳。」解釋音效時,他以槍聲為例,「槍聲前面多留半格空白的效果跟不留差很大。1/4秒、1/5秒,聽到的節奏也不同。」會有這些經驗,可以追溯到1974年的電影《英烈千秋》,那時幾乎整部片的槍砲聲都是他做的。

台灣音效代名詞 杜篤之

生日:1955年4月5日

重要得獎肯定:

  • 2001年以《千禧曼波》《你那邊幾點》獲坎城高等技術獎
  • 2004年獲頒電影類國家文藝獎
  • 金馬獎最佳錄音獎:1985年《超級市民》、1992 年《少年吔,安啦》 、1993年《戲夢人生》、 1995年《好男好女》
  • 金馬獎最佳音效獎: 2001年《千禧曼波》、2006年《松鼠自殺事件》、2007年《最遙遠的距離》、2010年《艋舺》、2011年《賽德克.巴萊》、2013年《失魂》、2015年《刺客聶隱娘》、2017年《報告老師!怪怪怪怪物!》
當年沒環境音的概念,都是罐頭聲音。杜篤之覺得很不合理,就存錢買錄音機、麥克風。看完片寫下清單,騎摩托車去找聲音,再放進畫面。
早年錄音需具備電子相關知識,杜篤之高中畢業後,因懂電子維修與組裝,順利進中影。「早期劉家昌最喜歡用我,他動作快,所以也需要動作快、腦筋清楚的人跟著幫忙剪接、做聲音。我做很多他的電影,像是《黃埔軍魂》《背國旗的人》。」
幾年後,杜篤之想做些不一樣的。「當年沒環境音的概念,都是罐頭聲音。我覺得很不合理,就存錢買錄音機、麥克風。看完片寫下需要的聲音清單,騎摩托車去找聲音。」1981年林清介電影《學生之愛》是他第一次這樣嘗試,片中許多火車場面,是他去淡水線錄火車進、出站的聲音,再放進畫面,「覺得特別合、特別好看。」
楊德昌電影《恐怖份子》做模擬真實的事後配音,幾乎沒配樂。(中影提供)
張佩成電影《小逃犯》是杜篤之初期的代表作,那時他對音效已有想法,建議張佩成以聲音代替配樂。因影片是講述某夜在一棟房子內發生的故事,剪接完成後,杜篤之專程到拍攝的房子裡錄許多開門、關門或空蕩的聲音,接著才做音效。「這部片聲音張力很好,得到亞太影展最佳音效,是我生平第一個獎。」
杜篤之在楊德昌電影《恐怖份子》做模擬真實的事後配音,幾乎沒配樂,效果也相當好,但他覺得從《光陰的故事》、《海灘的一天》、《小逃犯》、《青梅竹馬》到《恐怖份子》等做的事後配音走不下去了,「要再好一點,就是現場同步錄音」。
杜篤之(右起)與吳書瑤、兒子杜均堂共同以《報告老師!怪怪怪怪物!》拿到去年金馬獎最佳音效。(蕭志傑攝)
杜篤之藉拍宣導短片、廣告,不斷練習同步錄音,還自掏腰包買錄音機、麥克風土法煉鋼,到《悲情城市》才終於做出台灣首次全現場錄音的電影。
1982年因中影與梅爾吉勃遜主演的電影《Z字特攻隊》合作,杜篤之曾支援來台的澳洲團隊同步錄音,但直到1987年導演王正方帶好萊塢工作人員來台拍《第一次約會》,他才真正見識到完整的同步錄音。這期間杜篤之藉拍宣導短片、廣告,不斷練習同步錄音,還自掏腰包買錄音機、麥克風土法煉鋼,到《悲情城市》才終於做出台灣首次全現場錄音的電影。《悲情城市》贏得威尼斯金獅獎、票房成功,導演侯孝賢慷慨送杜篤之時價近180萬元的全套錄音設備,並在楊德昌電影《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首度派上用場。
「聲色盒子」錄音室成立14年來設備已更新3次,此為模擬劇院比例,可以處理杜比全景深的錄音室。
當年《悲情城市》的後製是到日本做,杜篤之也因在日本做混音接觸杜比立體聲,隨後首次將這套技術用在《少年吔,安啦》。在此之前,台灣電影全是單聲道,該片因是動作片想嘗試新技術,但一直找不到像樣的槍聲,杜篤之就用現場錄到的聲音再加想像製造。「比如說,在城市的天橋上砰一槍打出去,整座城市響起清晨的回音…」但比起《少年吔,安啦》,他認為真正大的轉變是使用杜比數位的《運轉手之戀》,該片從類比跨越到數位,並開始以數位剪接。
製作Foley(擬音)的工作室擺放各種聲音道具。
到了侯孝賢《千禧曼波》,杜篤之邁入另一階段。因侯孝賢從不彩排,以類似拍紀錄片的方式拍片,對於錄音技術是一大挑戰,「因為你不知道接著是誰說話、走到哪,沒辦法預備。」杜篤之想出把錄音室八軌錄音機改裝到現場錄音的方法,降低失誤,同年他也做了蔡明亮《你那邊幾點》,並以這兩部片獲坎城影展高等技術獎肯定。後來《珈琲時光》因有偷拍戲、難度更高,但有《千禧曼波》的經驗,杜篤之又找到法國仍在測試階段的可攜式多軌錄音機,順利解決問題。自此多軌錄音和後期技術配合,製作環境大幅改變。
隨著科技升級,杜篤之在聲音技術上也不斷調整、更新設備。
除了侯孝賢、楊德昌,杜篤之合作的導演也擴及香港的王家衛、許鞍華、徐克、吳宇森、彭浩翔,馬來西亞的周青元、陳勝吉。喜歡挑戰的他力求多元,不只文藝片,其他類型如鬼片《幽靈人間》曾入圍香港電影金像獎;在動作片上以獲金馬獎最佳音效的《賽德克‧巴萊》,奠定製作史詩災難片《太平輪》的基礎,拿下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音效。
杜篤之以史詩災難片《太平輪》拿下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音效。(東方IC)
杜篤之透露,錄音室重要的不是有多少廠房設備,而是有多少音效資料當後援,提供不同類型影片豐富的資訊與刺激。「我們有5萬筆以上的聲音資料,而且不斷增加,並製作清冊以顏色分類歸檔,分得很細,註明細節。例如『腳步聲』其中一種:疾走、地是濕的、有點喘氣、長度24秒,這些都是每次收音回來後整理建檔的結果。」
導演侯孝賢(左)與錄音師杜篤之在《千禧曼波》聲音後製時合影。(杜篤之提供)
錄音室重要的不是有多少廠房設備,而是有多少音效資料當後援。杜篤之「聲色盒子」錄音室有5萬筆以上的資料,且不斷增加。
2013年「聲色盒子」裝設使聲音更具包覆感的杜比全景深(Atmos),製作的第一部電影是《KANO》,這不但是台灣首部,也是世界前一百部。但設備升級後,概念、方法與工具也得適應,杜篤之坦言:「從應付5.1聲道、7.1聲道,到現在61.3聲道。很多人問『是不是更複雜?』我反過來看:操作設備可能更難,但以要求的目的來講,反而變得容易。而我覺得,怎樣透過聲音讓電影更好看,才是最難的。」
《KANO》不但是台灣首部杜比全景深(Atmos)電影,也列入世界前100部。(果子電影提供)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6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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