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4.24 19:00 臺北時間

【舒米‧如妮番外篇】民宿來了,遊客來了,傳統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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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一談起港口部落有大半土地被變賣,甚至陸續蓋起海景民宿,舒米‧如妮聲音裡透露著無奈。
一談起港口部落有大半土地被變賣,甚至陸續蓋起海景民宿,舒米‧如妮聲音裡透露著無奈。
在石梯坪港口部落附近,有幾幢高樓海景民宿,突兀地矗立在綠油油的梯田之間。30年前,這裡的風景是海天一線、稻浪綿延,穿過田梗走到底便是海,海風經年累月吹拂梯田,造就了海稻米獨特的風味。九○年代,東管處在石梯坪興建了遊憩區,原本阿美族人代代在此舉行祭儀,卻受到了衝擊。原住民的故鄉,成了都市人的觀光景點。
約莫也是這時期,西部土地掮客大規模來此圈地買地,蓋了一幢又一幢民宿。從花蓮市區開往石梯坪的沿途,蓋了不下百家民宿。都市人到此一遊,賞海、賞月、賞大自然,拍照、打卡完就閃了,原住民的生活圈卻永遠被剝奪,再也回不去原始風貌。矛盾的是,部落需要創造就業機會,卻又害怕文明進駐,於是部落男性大量外移西北部尋求謀生管道,部落只剩下老弱婦孺。
身為都市人,此次採訪行前,著實心裡掙扎了一下:到底該貪方便住在舒米家旁邊的民宿就好(走路不用10分鐘),抑或,每次開4小時車往返市區(而且其中一大段還是山路)?最後我們選擇住在市區旅館,兩天採訪,來回全靠開車,結果開到頭暈眼花。舒米‧如妮說,民宿剛落成時,遊客大舉來訪,有時還檢舉她家深夜飄出大聲喧嘩的噪音,讓她忍不住氣憤質疑,到底何處是我家?怎麼反客為主了?
都市人貪方便,對海景永遠有浮想聯翩的渴望,可是對當地人而言,海就是海,山就是山,田就是田,族人身在其中安身立命。資本主義是雙面刃,帶來便利,也帶來剝削和斲傷。舒米‧如妮也曾經嚮往資本主義帶來的物質享受,但她明白,當有一天部落的土地消失了,傳統文化也將隨之消失,族群自然也會走入歷史。
這也就是為什麼舒米‧如妮在2009年下定決心要守護土地,進行水耕復育。阿美族是母系社會,她身為長女,很有自覺地犧牲自我,照亮一家老小,她身上有一種大地之母的性格,還有軟土深掘的耐心,豪不躁進,耐心傾聽,默默等待與包容。年少時她曾徬徨,也曾受傷,但那傷口落入故鄉的土壤,開出堅強又柔韌的花。正如電影《太陽的孩子》裡,那位穿越現實荊棘的阿美族母親,克服重重艱難,終於帶領族人們,讓水梯田的稻浪重現在閃閃的陽光底下。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4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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