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點笨蛋!完全不知道你在唱什麼》描述使用禁藥、即將隕落的搖滾巨星,和沒沒無聞的街頭藝人,因緣際會相遇後發生的故事。靈感源於三木聰認識的一位歌唱老師,能依頭蓋骨形狀分辨不同歌手適合的音域。他好奇搖滾歌手在演唱會上唱得聲嘶力竭,不累嗎?對方表示,音量是他們表達情感的方式,三木聰這才了解音量對搖滾歌手的重要性。
之後三木聰看到牙買加裔、加拿大短跑名將班強森(Ben Johnson)赴日訪問的新聞,班強森因用禁藥,兩次世界紀錄成績皆被褫奪。三木聰想到運動員為了挑戰人體極限而不擇手段的心態,因此把音量、人體極限和聲帶改造三個元素結合在一起,拍成這部喜劇片。
選角方面,三木聰一開始就鎖定由日本影帝阿部貞夫(阿部隆史)擔綱演出搖滾樂手。阿部貞夫橫跨劇場和電影圈,不論喜劇或戲劇都游刃有餘,又是樂團主唱,各方面條件都具備,是不二人選。三木聰幽默說:「我跟製片只討論7秒就決定要找阿部貞夫,環太平洋大概只有這個人足以勝任。」
女主角設定為新人,他看到吉岡里帆的照片時,想像她遇到傷腦筋的事情之後會露出的表情、應該很有趣,於是連絡經紀公司,「他們粗心大意,沒注意到事情的嚴重性,就答應了!」三木聰笑說。所幸吉岡里帆並不介意在片中被噴水、噴血和噴泥巴,也願意為喜劇效果而做出臉部崩壞的表情。
許多看了三木聰電影的人,都好奇演員有多少即興演出,答案是零。他表示,看似即興的演出、實則是經過精準排練,外加演員有實力。
三木聰花2、3個月寫劇本,等確定人選後,再依照演員説話方式或希望他做出的表演微調劇本。
三木聰通常花2、3個月寫劇本,起初不考慮選角,執行到一定進度才和製片討論人物。確定人選後,再依照演員說話的方式或希望他做出的表演微調劇本。通常開拍前一個月是試裝、勘景的前置期,此時他會同步彩排,視情況調整動線或情節,正式開拍就不再更動。
這部電影有很多搖晃、上下翻轉的鏡頭,三木聰表示,因為主題是搖滾,鏡頭的運動也很激烈。此次他與知名攝影師相馬大輔合作,嘗試不少新的拍法,例如突發奇想、要拍女主角的聲帶,於是用一個微型攝影機,後面黏一根棒子,把它捅到吉岡里帆的嘴巴裡。
隨著情節發展,鏡頭也從最初大量的搖晃或震動,到最後的穩定平靜,不少人以為前後由不同攝影師掌鏡。三木聰說:「不一致的運鏡手法,是刻意配合劇情所做出的對比,目的是要在動態、靜態之間創造出層次感。」
片中所有歌曲都由日本頂尖音樂人量身打造,例如阿部貞夫唱的歌,由彩虹樂團主唱HYDE特別創作,吉岡里帆片尾唱的主題曲則出自日本爆紅的創作歌手Aimyon[愛繆]。三木聰表示,邀歌時她還沒知名度,如今人氣大漲,彷彿劇中女主角的境遇,讓他很欣慰。
《大》片是喜劇,男女主角卻都有不堪回首的童年。前者目睹家庭慘劇,後者經歷校園霸凌。三木聰在悲劇故事的架構下,以喜劇手法敘事,目的是藉悲劇元素提升喜劇的價值。實驗性的做法,是他突破過往風格的嘗試。
他說:「這部片描述搖滾巨星的隕落,總的來看是悲劇。然而,喜劇和悲劇是一體兩面, 前者是客觀的搞笑,後者是主觀的情感投入。」他以丹麥導演拉斯馮提爾的《在黑暗中漫舞》為例 ,本質上是悲劇,但他看的時候,卻覺得該片充滿喜劇元素。
三木聰出席高雄電影節的映後座談時,笑稱與前作《俺俺:三十三個我》時隔五年才推出新片,是因他的案子都不太有人願意投資,道出獨立製片工作者的辛酸。
獨立製片如果不用些話術,就無法打入日本的主流電影圈。只要願意,還是能找到合作的人。
原本他手上有2個拍片計畫,其一是2個女生去炸大佛像,另一個是關於「像哥吉拉那樣的大怪獸死了,要怎麼處理牠的屍體?」兩個案子都向日本包括東寶在內的主流電影公司提案,可惜都不了了之。
即使如此,他接受本刊專訪時,仍對面臨的處境樂觀以對。他認為,身為獨立製片導演,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市場,與一件事情究竟是悲劇或喜劇一樣,端賴你用什麼角度看它。「獨立製片如果不用些小撇步,就無法打入日本的主流電影圈。不過,只要願意,還是能找到一些方法。」
三木聰的撇步是用話術說服金主,「騙」到願意和他合作的人。例如跟對方說:「 你投資我的話,好事就會接踵而來。」或者曉以大義:「健全的電影產業不能只有賣座片,也要有一些不以市場為優先考量的作品。這樣才能百花齊放、支撐產業繼續走下去。」
三木聰不是成功的商業賣座導演,卻在小眾市場占有一席之地,甚至被封為日本脫力系(無厘頭)喜劇鼻祖,一路走來就是靠這個方法,否則也不會有機會推出新片。他相信電影圈不論公司大小,大部分的人還是懷抱電影夢,因此三木聰建議年輕一代的電影工作者,只要有夢就要盡力去找,一定會有人願意支持。
至於接下來的計畫,三木聰搞笑地表示,完全不知道下一部片在哪裡。他說: 「我正在設陷阱,看誰會那麼笨掉進去,到時趕快把他抓起來。」
喜劇怪才 三木聰
- 1961年8月9日,生於日本橫濱
- 經歷:電影和電視劇編劇、導演
- 電影作品:
- 2018年 《大聲點笨蛋!完全不知道你在唱什麼》
- 2013年 《俺俺:33個我》獲遠東影展觀眾票選獎
- 2009年 《速成沼澤》
- 2007年 《轉轉》獲加拿大奇幻影展最佳劇本 《圖鑑上沒有的蟲》
- 2006年 《廢材三人組》
- 2005年 《烏龜游泳意外迅速》《脫力症候群》
- 部分電視劇作品:
- 2013年 《變身訪問者的憂鬱》
- 2010年 《熱海的搜查官》
- 2007年 《時效警察》第二季
- 2006年 《時效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