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傳統電視歌仔戲觀眾多為60歲以上,但「唐美雲歌仔戲團」出品的情境歌仔喜劇《孟婆客棧》,大幅吸引55歲以下、30至40歲族群,收視率刷新公視台語台開台紀錄,讓甫獲教育部藝術教育貢獻獎「活動奉獻獎」的唐美雲很欣慰,計畫籌備第二季。
唐美雲投身歌仔戲40餘年,為傳承與突破創立了「唐美雲歌仔戲團」,五度獲傳藝金曲獎「戲曲表演類最佳團體年度演出獎」。為讓更多年輕人認識歌仔戲,她培養青年編劇與作曲團隊,2017年大膽啟用綠光劇團《人間條件》系列助理導演吳定謙,執導舞台歌仔戲《春櫻小姑2—螢姬物語》,為傳統歌仔戲注入新意,隔年再合作《新梁祝》及《孟婆客棧》。
唐美雲認為,《孟婆客棧》幽默探討生死觀的內容適合改編成電視劇,邀請吳定謙執導、傳藝金曲最佳編劇陳健星擔任編劇統籌,自己首度擔任電視劇製作人,並找民視投資,獲文化部「107年度電視節目製作」補助2,100萬元。
電視劇沿用舞台劇名和主要概念,但故事全面改寫,採歌仔戲與情境喜劇的形式規劃6個主題單元、每單元5集,共打造30集。吳定謙指出:「近年台灣電視圈缺乏情境喜劇,直到原不被關注的《我的婆婆怎麼那麼可愛》《俗女養成記》推出後大受歡迎,才顯示情境喜劇的市場和潛力。」
《孟婆客棧》劇情描述唐美雲飾演的珠寶商「萬千帆」意外死亡,與閻王立下重返人間的條件:負責管理「孟婆客棧」,幫助往生者完成心願轉世投胎,過程中陸續揭開客棧員工的陽世牽絆,體現珍惜當下的核心意義。
為了塑造《孟婆客棧》主要的冥界世界觀,前製期長達兩年,聚集編劇、美術、服裝、音樂等主創團隊展開漫長討論。2019年底,吳定謙請來柯一正執導第2單元,其餘5單元與李中共同執導,加快工作進度。吳定謙表示:「李中有導演《青田街一號》等電影的經驗,作品中的黑色幽默,很適合這部劇,也在技術上給我很多幫助。」全劇於2020年4月開拍,7月殺青。
唐美雲運用多年累積人脈召集卡司,由三金得主蔡振南、八點檔花旦方馨等挑大梁扮演客棧員工,國寶級歌仔戲演員王金櫻及小咪飾演孟婆,並邀請柯淑勤、林美秀等眾多金鐘演員客串。
錄製歌曲等同排戲,實際拍攝時歌聲與表演才能相呼應。
劇中歌唱部分採事前錄音,團隊依序完成編腔、作曲、編曲等工作,再提供樣帶供演員練習。前製期演員先讀劇本,開拍前進錄音室,費時2個月才將全部歌曲錄製完畢。李中解釋:「錄製歌曲等同排戲,導演和老師在錄音室外給予指令,告訴演員歌曲設定的情境和情緒,讓演員感受、進入角色,實際拍攝時歌聲與表演才能相呼應。」
例如身為台語金曲歌王的許富凱,錄音時一開口就是美聲,反被吳定謙要求收斂。「演情感戲時,可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情緒才最重要,錄音時唱得太完美反而不吻合。」
唐美雲補充:「選角時會優先考慮與角色設定相符的人選。」例如飾演蔡振南妻子的柯淑勤,本身霸氣特質很符合角色要求,未考慮唱功即邀請演出。吳定謙力薦的金鐘視帝吳政迪也非專業歌手,但他情緒拿捏精準,錄音與實際演出搭配得十分出色。
此外,劇中戲曲與傳統歌仔戲不大相同,除前奏較簡潔,節奏速度也加快,演員講完台詞直接演唱,讓觀眾誤以為歌曲比例減少。李中表示:「改編前,我們特別參考歐美音樂劇,劇本融合影視作品節奏,劇情轉折更快、劇本結構更紮實,以符合現代觀眾口味。雖然單首歌曲時間縮短,整體比例卻未減少。」
《孟婆客棧》在美學上也很用心,場景延續舞台劇風格,木造客棧主景,細節以科技創意增添趣味,例如往生者在冥界報到需抽號碼牌、閻王翻閱的生死簿是透明面板顯示器等。另架設大型綠幕攝影棚製作特效場景,塑造陰間奈何橋、渡船碼頭等奇幻空間。
服裝造型指導請來金馬獎最佳造型設計黃文英,替傳統服飾加入皺褶和立體剪裁等現代元素,為演員量身訂做百套戲服,占總製作費近2成,僅唐美雲一人就多達30套。唐美雲指出:「服裝單價都很高昂,光是閻王夫人的頭冠就要價十幾萬元。」
黃文英替傳統服飾加入現代元素,為演員量身訂做百套戲服。
唐美雲對細節要求完美,除在台手工訂製戲服,還額外增加動畫特效、演員費用,使原計8,000萬元製作費增加至1.1億元,後製期一度因資金不足而中斷。幸有貴人伸援手,唐美雲也抵押房子貸款,終於順利籌足資金。「結合許多努力和創意才能成就一齣好戲,為了戲好值得花錢,不要讓自己後悔。費用雖高,但觀眾一定看得到。」
《孟婆客棧》至今尚未獲利,卻把台灣歌仔戲打造出新世代風格,唐美雲笑稱自己有跟上這波台劇復興的潮流,看到年輕族群給予好評,認為初期目標已達成,緊接著要將播出版權銷售至國內外串流平台,讓海外觀眾也能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