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16日深夜11點,高雄林園第三公墓旁的產業道路發生火燒車事故,消防隊獲報到場撲滅火勢後,發現車後方有一具男性焦屍,死者雙手遭反綁,身上只穿一件內褲,旁邊留有一封署名「孫國晃」的遺書。
驗遺體指紋 戳破假自焚
「孫國晃」在遺書中寫道,他不願意被關,所以尋死,同時還交代妻子,可以向法院領回50,000元保釋金,補貼家裡的開銷。警方調查發現,孫因為妨害性自主罪,遭法院判刑8年半確定,且現場遺留裝有孫男證件的背包,被焚毀的車輛也是孫租的,初步判斷只是單純的自焚案。
但檢察官會同法醫驗屍時,認為死者雙手遭反綁、陳屍車外,並不尋常,加上孫國晃的母親認屍時,也表示死者的體型不像兒子,檢警採集死者沒被燒完的指紋比對,赫然發現他的真實身分是某科技大學管理研究所的張姓博士生,案情因此逆轉。檢警懷疑,凶手就是孫國晃,張則是他的替死鬼。
警方詢問張男的家屬後得知,16日晚間,張原本與妹婿在學校打籃球,但在接到一通電話後離開,從此失蹤。張的妹婿告訴警方,當時就覺得舅子接電話的神情有異,講完電話後只丟下一句:「你跟我妹先去吃飯,不用等我了。」便獨自騎機車離開校園。
張男的父母一整夜都聯絡不上他,隔天上午到其租屋處也找不到人,卻發現電腦、電風扇都還開著,錢包放在桌上,駕照、健保卡都在,獨缺身分證,當時就擔心兒子遭遇不測,報警協尋,不料最後竟等到兒子慘死的噩耗。
死者冤魂纏 落網鬆口氣
另一方面,因張男的機車下落不明,警方建議家屬報失竊,以便以車追人。同年11月24日中午,屏東2名員警前往廢棄的枋山會館巡邏,發現門口停了這輛失竊機車,決定逐層查探,到樓頂時看到一名男子睡在門板上,於是叫醒男子,並要求出示證件。
被叫醒的男子解釋,自己因騎車太疲勞,才在此休息,並從皮包掏出張男的身分證,2名員警看到後,腦中立即浮現前幾天的命案新聞,於是將男子帶回警局詳細訊問。原來,這名男子就是孫國晃,他殺了張男後,逃亡多日,完全沒看新聞,不知道全案已曝光,所以出示張的身分證,結果遭識破。
巧合的是,孫國晃落網這天,正好是張男的頭七,被逮後,孫反而鬆了一口氣。他向警方聲稱,張男冤魂不散,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他眼前,嚇得他不敢睡覺,才會累到在白天補眠。
不過,孫國晃對於行凶動機避重就輕,只說他是在幾個星期前,透過網路認識張姓博士生,孫強調,自己因性侵案即將入監,心情不好,16日中午打電話向張男訴苦,2人相約當晚見面,之後一起到汽車旅館,但因細故口角,最後互毆,他一時失手勒昏張,才將張載往山區殺害焚屍。
對孫國晃的說法,檢警並不採信,因為在他落網前一天,警方曾到他的租屋處搜索,並在其電腦中發現,他從月初開始透過即時通訊軟體加了四十多名網友,檢警推測,當時他就在廣泛尋找「借屍還魂」的目標,案發當天他也不只約張男見面,還有邀約其他網友的紀錄,原本先約一名上班族,但對方臨時有事,幸運逃過一劫。
另一方面,檢警還查出,孫國晃曾在電腦中接續輸入「引火自焚」「死亡撤銷通緝」「通緝犯死亡處理」「註銷通緝」等關鍵字,且犯案前就寫好「國晃留」的遺書,顯見是預謀犯案。
稱吃胖闖關 冒身分換證
曾任海軍士官的孫,之前因性侵國中少女,甚至恐嚇將少女裸照放上網,遭法院判刑8年半定讞,原定2010年11月12日就該入監,但他未報到。
檢警調查,案發前3週,孫在網路聊天室認識張姓博士生,案發當天中午開始,孫就多次用公用電話打給張約見面,當晚2人一同前往汽車旅館,孫突然動手掐住張的頸部,張雖不斷反抗,最後還是昏了過去,孫隨即用童軍繩將張的雙手反綁在背後,接著開車將張載往偏僻山區殺害,並製造自焚的假象。
張男遇害2天後,孫國晃騎著死者的機車到屏東監理站,假冒死者辦理駕照遺失補發,成功取得貼有自己照片的張男駕照,隔天再申請補發行照,接著又到戶政事務申請補發身分證,因孫比張胖了30公斤,跟張的存檔照差很多,一度引起戶政人員懷疑,但孫四兩撥千金,最後以吃胖為由闖關成功。
針對這起命案,法院4度將孫國晃判處死刑,直到2017年更三審,才以他有改過遷善的可能,首度做出無期徒刑的判決,不過,還是遭最高法院發回重審。全案更四審開庭時,孫表示願賠償家屬,但他在監獄服刑,一個月只能賺200元作業金,希望家屬不要嫌棄,由於他態度誠懇,更四審法官維持無期徒刑判決,也獲最高法院認可,全案定讞。
★《鏡週刊》關心您:若自身或旁人遭受身體虐待、精神虐待、性侵害、性騷擾,請立刻撥打110報案,再尋求113專線,求助專業社工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