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一國慶前夕一連串的救市政策,瞬間讓中國股市暴漲,短短一個禮拜,上海股市漲超過22%、深圳成指漲30%,香港恆生指數同步暴漲24%,原本今年中港股市走出「Λ」走勢,高點在5月初,之後幾乎每週下跌,9月底跌至再下去就是無底深淵的懸崖邊。如今,救市政策拉出一支紅色的超大型沖天炮,這個股市線型,是主要國家股市從未見過的奇蹟,堪稱空前、也很可能絕後,值得我們留作紀念。
〈鏡評〉上週向讀者分析,原本大家擔心今年第四季中國經濟可能「中風」,在年底例行的結帳、還債、給付貨款等資金緊俏壓力下,包括國企在內的公民營企業周轉不靈、連鎖倒帳,地方政府則因為稅收大跌而倒債、發不出薪水。如今中央銀行大放水、降低利率、一陣狂拉股票後,爆雷的引信暫時拆除,這對包括台灣在內的亞洲鄰國來說,當然是好事。
但是,習近平可能又下錯藥了。股市上漲固然是所有政府共同的願望:日本高喊「資本市場立國論」,印度莫迪任內股市連續9年上漲,台股在蔡英文任內漲幅超過1倍,強大的美國股市吸引全球資金湧入華爾街,更是美國國力世界第一的具體明證。相對上中國股市斯人獨憔悴,連續多年在亞洲與全球主要股市報酬率墊底,如今狂拉一把吐吐怨氣,展現「厲害了我的國」的威力,紓解怨氣的心情可以理解。
但是,政府狂拉股市不會創造GDP、也不會讓上市公司營收盈餘成長,更不會產生國民財富效應,真正的效應只有一個:過去多年奉命護盤的上市國企,可以用虛假的上漲來美化資產負債表,緩解銀行追帳的壓力。至於股民散戶,只要急漲多半被洗掉持股,最終更難逃被割韭菜的命運。
中國經濟的病灶不在股市,而在濫建的房地產泡沫破滅、錯誤政策導致的全面產能過剩、銀行隱藏巨大的呆帳、大型企業所有權公私不清、當然還有地緣政治對立造成的經濟孤立。最根本的,則是共產黨一黨獨大、凡事都要等「皇上」拍板的制度問題,圍在習近平身邊的共產黨高官就跟滿清朝臣一樣,只講些皇上愛聽、有面子的屁話。這些病灶不解決,就算把股市拉上一萬點,也沒用的。
中國股市被政府五花大綁,禁止放空、長年要求國企護盤,早就是個「只准買、不准賣」的跛腳市場,價格機制被嚴重扭曲。電擊療法恢復心跳之後,病灶沒有解決,資本也不會累積,未來走勢只有兩種:一種是守不住再度暴跌;另一種則是拉到一個高點後又逐步下跌,直到習近平受不了才再出手,目前看來,後者的機率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