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08 08:05 臺北時間

【婦女節分享文】「婚姻要幸福,適度的裝聾作啞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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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金斯伯格在1993年獲柯林頓總統提名,成為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東方IC)
金斯伯格在1993年獲柯林頓總統提名,成為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東方IC)
高齡84歲,在位達23年的美國最高法院女性大法官露絲.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是自由派大法官之一,也是位資深的女權鬥士,她成長於性別歧視的年代,一生致力於女權的爭取與維護。去年她投書《紐約時報》,回顧自己的生平,暢談影響自己最大的幾個人,也分享她的人生座右銘。這篇充滿洞見和睿智的文章,值得每位在生活和工作中尋求平衡的婦女細細咀嚼。
「當法官是妳的志願嗎?」或者,更直白點,「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來法院參訪的學童,最常問我這個問題。這如今聽來再普通不過的問題,體現了數十年來社會巨大的進步。現在年輕一代看來,女孩當法官再也不是什麼荒誕、不切實際的夢想,相對於一甲子前,我進入法學院的1956年,美國法律工作從業人員中,女性占不到百分之2,全美聯邦法院體系裡只有1位女法官。
時至今日,美國約一半的法學院學生,以及超過3分之1的聯邦法官是女性,其中包括3位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此外,全美超過3分之1的法學院院長,與百分之24的財星雜誌五百大企業法務主管,都由女性出任。我何其幸運,在有生之年見證如此重大的進展!
1960年代的美國,婦女頭一次有機會走在法院與立法機構之前,爭取享有憲法所賦予,與男性相同的平等公民權,女性主義雖然已奮鬥鼓吹多年,但直到60年代末期,社會還未能接納男女平等的訴求。我有幸躬逢其盛,出生在此關鍵年代,並成為1名律師,得以為下一代破除人為束縛,爭取自由發展的空間。
當年促使我投身女權運動的靈魂人物,首推我的母親,她酷好閱讀,我從她的身教,領略了閱讀之樂,以及「獨立自主」的重要性。
其次要感謝我在康乃爾大學的恩師-我的歐洲文學教授納博科夫(編按:Vladimir Nabokov,《羅麗塔》作者),改變了我讀書與寫作的方式。我從他那裡學到,文字猶如畫筆,正確的用詞遣字,猶如落筆之於影像,對於思想的傳達影響至大。
我在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的憲法教授,同時也是聯邦法官岡瑟(Gerald Gunther),當年獨排眾議,堅持讓我到聯邦法院擔任助理,多虧岡瑟教授力挺,1名剛拿到碩士學位、4歲孩子的媽,日後才有機會走上大法官之路。(編按:金斯伯格先前在哈佛法學院就讀時,被法學院長力薦給大法官法蘭克福特做助理,卻因性別因素被拒。)
我在演講時常被問到:「 可否跟我們分享一些建議或忠告?」我通常會轉贈我的婆婆在婚禮當天送給我的智慧嘉言。「婚姻要幸福,適度的裝聾作啞是有用的。」我虔誠奉行這句箴言,讓婚姻維持了56年而不墜。我也將這個信念運用在工作場合,包括最高法院。對於無心或不良善的言語,最好充耳不聞。生氣或惱怒下的反應,對你的說服力毫無助益。
美國有超過三分之一的聯邦法官是女性,其中包括三位最高法院的大法官。
我公公也是位智者,惠我良多。1954年底我正準備隔年進入法學院,攻讀法學碩士,卻發現自己懷孕,而丈夫馬提正在外州服兵役,我為即將成為新手媽媽,能不能兼顧課業煩惱不已。此時公公告訴我:「露絲,如果妳不想,妳有充分的理由不去讀書,沒有人會因為妳這樣的選擇而看輕妳。但如果妳很想讀法律,妳就別再憂慮,找出兼顧孩子與課業的方法就好。」於是,馬提與我後來請了保姆,在我上課的時日幫忙帶孩子,順利完成學業。
在我孩子幼年時,還沒有所謂的「工作與生活平衡」這樣的字彙,但我充分體驗了其中之精義。我在法學院的順利修習,很大部分歸功於我的寶貝。當時我白天上課及勤奮讀書到下午四點,回家後就是女兒的專屬時段,到公園玩耍、陪她唱歌遊戲、讀故事書、洗澡還有餵她吃飯。等女兒入睡,我再埋頭苦讀。不同的生活節奏讓我的日子充實飽滿,是枯燥法學研究的一種調劑。
我的人生蒙受幸運之神眷顧,但最感激的是,上天賜予我的人生伴侶馬提. 金斯伯格(Martin D. Ginsburg),他的睿智、熱情與忠誠,非我語言所能描述。馬提在我們結婚之初就發現,烹調不是我的強項,他毫無異義拿起鍋鏟,挺身成為家裡的主廚,以及2個貪嘴小孩的英雄。
馬提不僅在我生大兒子時,一旁指引陪伴我,他也是我文章、演講,以及法條草案的評論人,並在我罹患癌症進出醫院的兩年,時刻不離。毫不諱言,包括助理白宮顧問談到我1993年的提名都表示,如果沒有馬提的付出,我不會有機會出任最高法院大法官。
我曾不只一次表示,我堅守達23年的崗位,是1名法律人所能擁有最好、也是最耗心神的職務。
最高法院的主要宗旨,是填補聯邦法律的缺損。當其他法官對於憲法或法律見解出現歧異,最高法院可進行複審,並做出最終判決。可想而知我們受理的案件少有是容易的,更難有標準答案。然而透過大法官會議中,深入與精確的思辨,對於意見書反覆的推敲斟酌,我們往往能異中求同,最後達成共識。
儘管我們對於許多重要議題有不同意見,例如選舉花費的控制、平權法案、墮胎權等,我們仍真誠地尊重彼此,摒棄成見,愉快地共事。
雖然我一開始便談到,女性職場發展已取得重大進展,但不可諱言,美國與世界上大部分的窮人是婦女與兒童;女性的薪資待遇,仍未能與男性平起平坐;我們的職場並未完全支持婦女懷孕及育兒,職場性騷擾與家暴也尚在尋找有效的對策。即便如此,我深信,對於憲法保障人民的追求,永不止息。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4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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