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玲番外篇】母親曾賭博賭到傾家蕩產 社會運動改變了我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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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玲是家中么女,與母親(左)的關係在她從事社運後才漸漸改變。
顧玉玲是家中么女,與母親(左)的關係在她從事社運後才漸漸改變。
顧玉玲目前是北藝大跨領域創作研究所助理教授,同所教授王盈勛觀察,顧玉玲有一種隨遇而安又無厘頭的特質,他舉例,「上學期我休假,很久沒去學校,有一次她看我辦公室外面的信箱都滿了,她就幫我整理,把沒用的垃圾信丟掉。然後傳訊息跟我說:『信箱整理好了,有一罐綠豆湯看起來放很久,我喝掉了。』我聽了傻眼,那過期很久了!她覺得浪費不好,乾脆喝掉,可是正常人不會這樣做決定,她做事都是當下怎樣,就怎麼處理。」後來有肚子痛嗎?「她可能胃蠻健壯,沒有事。」
王盈勛也說,「像她穿衣服,姊姊、女兒的也拿來穿,隨便湊一湊,吃也隨便亂吃,穿也隨便亂穿,她隨遇而安就是這樣。」我們確實見證顧玉玲的隨便亂穿風,第一次到府採訪,她穿著一件贅有亮片繡花的白色裙子,她特地介紹那是她二姊、已逝作家顧德莎的遺物。採訪完我們出外拍攝她慢跑,她又換上一件印有可愛貓咪的T-shirt。這麼多衣服,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誰的。
我們造訪嘉義老家,顧玉玲的三姊顧玉燕也認證她是個生活白癡,所有心力放在勞工身上,「她真的是個有趣的人,跟她生活在一起會笑死,但是她一上講台講話,馬上聚焦重點,統整起來,真的很厲害。這是我的妹妹嗎? 」三姊是會通靈的仙姑,認為她幫助工人是在做好事,她用一句話總結:「天公疼憨人。」
顧玉玲的父親是外省軍人,母親是嘉義閩南人,她原先與前夫生4個女兒,前夫早逝,她在市場賣雞,由於婆家不喜她只生女兒,刻意冷待,無奈之下只好把最小的女兒送養。之後改嫁,又連續生下2個女兒,顧玉玲是么妹,又生了一胎,好不容易終於得到1位男丁。
母親曾賭博賭到傾家蕩產,國中時父母離婚,六姐弟跟著父親。顧玉玲模仿母親丟牌的動作,手在胸前一翻:「我媽媽就這樣蹲在巷子口地上玩牌,笨得要死,我對於這樣沒有知識水準、欠債欠到我爸爸當高中老師的薪水都還不完,我對她一定是不認同的。」
社會運動改變了她與母親的關係。「當我充滿熱情去了解關廠女工,才覺得我為什麼不了解媽媽?我會改變,也會改變我們的關係,就會懂得欣賞她,看出她人生有意思的地方。」媽媽如今88歲,戴珍珠項鍊、擦口紅,講到顧玉玲,嫌棄她穿一身黑,對我們搖搖手,一副「搞那些運動沒錄用啦!」的樣子,顧玉玲甜笑反擊:「我今罵擱咧做啊!妳毋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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