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18日上午,任職經濟部工業局「民雄工業區服務中心」的吳姓女子情緒崩潰,哭著打電話給丈夫,說自己被霸凌了。吳夫擔心患有憂鬱症的妻子想不開,趕到服務中心接回妻子。沒想到下午2點,吳女趁丈夫不注意,突然離家,吳夫擔心她尋短,立刻騎機車衝到服務中心,但還是晚了一步。
【全文】亞斯伯格症女師遭歧視解聘 工業區組員遇職場霸凌跳樓

職場霸凌層出不窮!1名在經濟部民雄工業區服務中心任職的女子,長期遭組長刁難,明知她罹患憂鬱症,還出言譏諷,甚至要她獨自巡視3百公頃的廠區,害她跳樓輕生,所幸撿回一命。無獨有偶,高雄1名患有亞斯伯格症的女老師,也長期遭校長歧視、羞辱,甚至鼓動家長投訴,將她解聘,女老師申訴後,教育局雖然認定校長霸凌成立,卻沒同意她復職,讓她無法接受。
吳女離家後跑回服務中心,從3樓跳樓輕生,吳夫趕到驚見妻子倒臥地上,不省人事,鮮血直流,還好緊急送醫撿回一命,但她下腰部第二節脊椎、雙腳腳跟及尾椎骨多處粉碎性骨折,就算復健順利,餘生也將中度殘障,影響工作與生活。

患憂鬱症 遭壓榨惡化
吳夫氣憤地告訴本刊,妻子是職場霸凌受害者,霸凌她的就是直屬主管戴姓女組長。他說:「民雄工業區服務中心雖然直屬工業局,但官員編制很少,基層主管都是聘雇人員,我太太跟戴本來都是組員,戴的級別較高,當時她們還是相處融洽的閨密。」

去年5月底,吳女被派到「行政院雲嘉南區聯合服務中心」支援,10月初才調回民雄工業區服務中心,雖升了一級,但戴女也高升組長,還酸吳女:「一回來就升級,要接重一點的工作喔!」苦日子也就此展開。
原本就有憂鬱症的吳女,雖持續服藥,但因戴女不斷壓榨,病情日趨惡化。例如規定只有一級組員才能接的工安業務,卻硬要吳接手,吳告訴戴自己有憂鬱症,戴不理會,也未依規定通報。
吳夫說,戴女會如此壓榨妻子,主因是其他資深組員根本不甩她,但業務還是要推動,於是柿子挑軟的吃。例如工業區的垃圾車壞了,廠商與服務中心資深組員根本不甩她,但業務還是要推動,於是柿子挑軟的吃。例如工業區的垃圾車壞了,廠商與服務中心互推責任,誰也不肯出錢,這事組長責無旁貸,但戴女卻推給唯一喊得動的吳女,吳只好放下身段與廠商溝通,最後各退一步,費用平均分擔,結果組長還嫌她談的條件不夠好。
逼巡廠區 崩潰後跳樓

更令人氣結的是,因為一起職災事故,服務中心與廠商產生勞資糾紛,衍生的問題是廠商積欠10多名員工4個月的薪資,卻不願意負責,戴女搞不定,工人揚言拉布條抗議,事情鬧大了,她又把爛攤子丟給吳女。
吳女研究法令後,認為服務中心可以「代位求償」,先付該給的薪資,再向廠商求償,沒想到錢發了、問題解決了,戴女卻認為吳的處理方式讓公家受損,堅持要吳向工人索討已發的工資,使吳倍感委屈,瀕臨崩潰邊緣。
1月18日當天,戴女要求吳獨自巡視300公頃的工業區,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吳夫說:「這是整組人、包括組長,都要分工參與的工作,我太太只負責排班、登記,戴未經工作會報指派,就把所有工作丟給她!」

吳女無法接受,打電話詢問其他工業區服務中心,確定沒有一個單位會這樣安排,於是向戴反應,對方卻倨傲地說:「工作是我在排的,我怎麼說妳就怎麼做!」吳女聽完情緒崩潰,打電話給丈夫,下午就發生跳樓的悲劇。
更離譜的是,吳女在春節期間重傷住院,戴女完全沒來探視,還告訴吳夫:「我丈夫4個兄弟死了3個,過年婆家很忙,沒時間去看你太太。」原本經濟就不寬裕的吳夫,因妻子住院請長假,每天還須支付近3,000元的看護費用,經濟狀況不佳,沒想到戴竟幸災樂禍地說:「你怎麼不去上班?」讓他相當憤怒。出院之後,吳請了2年病假,在家休養,希望早日走出陰霾。
校長辱罵 裝攝像監看

除了經濟部所屬的工業區服務中心,高雄的教育界也發生職場霸凌案。2016年高雄市政府教育局開放身心障礙者報考教師,一名患有亞斯伯格症的黃姓女子參加甄試,錄取後分發到美濃區福安國小附設幼兒園擔任老師,沒想到卻遭校長莊宗霖歧視。
黃女剛到學校時,告知校長自己是亞斯伯格症患者,校長劈頭就問她:「有在吃藥嗎?」一旁的教務主任連忙告訴校長,這種病沒藥可吃,之後校長就以輕蔑的態度對待她,甚至常在眾人面前罵她:「頭腦有問題!妳頭腦正常嗎?」也常在開會時以「頭腦正常的老師不會這樣做」等話羞辱她。

黃女表示,她到校不久,校長就要求教育局將她調走,教育局回應須待滿3年才能異動,校長並不罷休,想盡辦法找她麻煩。某次她經過校長室,聽到校長要求所有主任刁難她,由於部分主任不願配合,甚至打算請調,校長只好改從家長下手。黃女說,校長會利用各種機會逐一詢問家長,要家長說出對黃不滿之處,並請家長用市長信箱向市府反應,把黃趕走。
由於黃的班上有糖尿病幼兒,校長便以此當藉口在教室裝設監視器,但鏡頭卻對著黃的座位,校長動輒監看,挑黃的毛病。某次這名幼兒上課時發生低血糖、雙眼上吊的現象,當時教室裡有3位老師,但校方卻只懲處黃,理由是家長只表示要告黃,且黃該餵孩子喝糖水卻沒做,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認定霸凌 卻無法復職

另外,一位學者曾到幼兒園協助輔導在地文化課程,對於黃想讓蝴蝶飛回美濃的教案非常感動,校長卻嗤之以鼻地說:「她唯一的優點只會種花!」之後一直說黃的缺點,還說她是精神病患者。
為了把黃女趕走,校長先以她「言語羞辱學生」「親師溝通失當」等理由,對她啟動輔導機制,之後利用家長向教育局投訴她,啟動不適任教師處理機制,最終將她解聘。黃無法接受,向教育局申訴,教育局職場霸凌調查小組深入調查後,認定校長霸凌,卻沒讓黃復職。
調查報告指出,校長忽視黃女的特殊身心狀況,利用監視畫面,負面解讀她的行為,進而產生對她不利的結論,還鼓動家長密集對她投訴,此外,校方並沒有SOP分工由黃負責餵糖水,相關懲處根本是欲加之罪。報告雖指出,校長讓黃長期陷入不友善的職場困境,進一步引發了身心焦慮等亞斯伯格症狀,造成更多的誤解與衝突,形成惡性循環,但還是沒同意黃復職。
黃女沮喪地說,校園應該是接納多元學生的環境,卻對有特殊身心狀況的老師歧視、貼標籤,她歷經職場霸凌,對人性感到錯愕又失望,對教育的熱情也幾乎被澆熄,但她沒有放棄,已經向教育部申訴,希望能夠復職,也期盼透過自身的經歷,喚起社會對身心障礙人士的理解與包容。

回應
民雄工業區服務中心:組長已調職
針對吳姓女組員跳樓輕生一事,民雄工業區服務中心指出,事發後,戴姓組長已調職,上級主管多次探望吳女、表達關心,吳父表示體諒,希望女兒養好身體後,能在1年內復職。
高雄市教育局:等待行政救濟結果
針對黃姓老師遭霸凌、解聘一事,高雄市教育局人事室指出,解聘與霸凌是各自獨立事件,必須視最後行政救濟結果,才能決定是否讓黃復職,至於是否懲處校長,不便對外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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