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柯震東，當然是同一個柯震東，卻又不是同一個柯震東。他想了一下說，自己學會理解了，一個人安靜下來才能懂的種種心事，那是《再見瓦城》帶給他的禮物。
【鏡大咖】這是一場戰爭 柯震東
會員專區娛樂
有時候會忘了，不到20歲就出道的柯震東，現在也才25歲。短短時間，經過太多。成名、緋聞、犯錯，又峰迴路轉入圍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柯震東愛漫威，人生刺激冒險也不輸漫威主角。
電影《再見瓦城》裡，柯震東偷渡過泰緬邊界的湄公河求個未來。即使曬得很黑很土，但黝黑皮膚下依然有種特質在悶燒，不必特意演什麼，就熠熠發亮。
把時間當成長河，順流逆流都只是一個瞬間；河水依舊年輕，依然奔放湍急。犯錯之後，要走要留？還咬著青春的快餐、天生無所顧忌的柯震東，決定留下，戰線不在前方，不在緬甸撣邦，更不在曼谷出賣血汗的工廠，這一場隱隱約約不帶血腥氣味的戰事，始終都在男孩心裡爭鬥著，是柯震東與自己的戰爭。
邊玩螞蟻邊想的事
電影前製期長達一年，前半年柯震東跟著導演趙德胤學習緬甸華人說的雲南土話，再來2個月的時間，他被丟到緬甸臘戍山上，用雲南土話跟村民溝通，一天只有1小時的網路可以用。他笑自己無聊到玩螞蟻。
「我要怎麼獨立、讓自己生存，不管是跟自己對話也好，想一些事情也好，我以前沒有機會這樣，總覺得自己的時間很寶貴，一停下來我就需要找朋友，出去玩啊。一開始，玩螞蟻都好，到後來可以想自己的事情想很久。」
問柯震東當時想些什麼事？他說想的是，自己要不要再做這行，自己為什麼要給人指指點點…失去工作一年，包圍他的浪潮褪去，那些剩下的渴望才像礁石一樣浮現，「我為什麼還要接受別人的輿論跟大家的批評？」柯震東一個字一個字帶著倔強說，「因為我熱愛這個工作，所以我可以承受這個壓力。」
還在猜測柯震東可能因世事而變得世故，但純真及直接，依然方方正正擺著，像奶油一樣柔軟光滑。
當《再見瓦城》在威尼斯影展世界首映後，鼓掌長達3分鐘，柯震東說，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經歷過什麼，所以每個掌聲都像在他心臟裡拍動。
原來這樣才叫努力過了
福之為禍，禍之為福，從來都是深不可測。他最慘的樣子我們看過，但柯震東的志氣仍新鮮銳利，只是懂得把感恩放進自己的世界。
「我覺得幸運之神一直都在，只是沒想到衪靠我靠得這麼近。現在是覺得不管遇到多大的風雨，幸運之神，或是冥冥之中的什麼，都不會讓我真的倒下。莫名的有一種助力，不可以倒下。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接了《再見瓦城》，很奇怪，這樣的片子應該想都不會想找我的。」
時也運也，我回說，「唉，以前的柯震東也不會接吧？」
他頑皮笑了，「絕對不會接，我覺得導演可以找很多人，可卻在這個時間選我。剛好就在我最有時間的時候，我覺得這一切的安排都很神奇。現在要把握好這個幸運，不要浪費。」
「有句話老人很常講，但自己以前從來沒有真正感受到的，你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但你不努力就不可能成功。以前會覺得，哦，我都很努力啊，都有努力，可是你不會覺得努力有這麼重要。」
對照組是追星之路萬分坎坷的吳可熙，即使雲南土話說得比他溜，卻還是分分秒秒勤作筆記。柯震東感受到良性的壓力，「當吳可熙一直覺得自己的努力超過天分時，那是錯的，因為她非常有天分，只是她的努力又比別人多，所以她會看到自己的努力大於天分，其實她的天分非常好，在這個前提之下，我還不比她努力的話，就會很可怕。」
從《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快速走紅開始，柯震東都是以直覺或本能來演戲。直到拍《再見瓦城》，導演趙德胤的條件之一，是他不能帶助理也不能帶經紀人，柯震東必須融入工廠環境真正變成工人，去了解緬甸工人為何要為了微薄的工資冒險偷渡…無人可訴苦，情緒必須自己消化，抹去了柯震東的視角。
「織布、排線、扛機器、滾線筒、燒柴、上貨、下貨、上漿。後期已經開始不像我了啦。因為太多情緒壓在心裡，已經不樂觀，也不愛講話，不愛開玩笑。順著感覺走，就真的像工人，你說一我做一，你說二我做二。」
抹去柯震東的那一天
一個重要的時刻，是柯震東過去與現在的分野。「在工廠時，我們用報紙綑在剛出廠的布上面，以防布弄髒，剛好那天舊報紙用到我的新聞，是《小時代》的照片，我問當地人說，這跟我很像吧，他們說完全不像。我一方面開心，一方面又難過，難過是外型都消失了，開心是因為，角色塑造上已經有了那回事。本來我出門都還會抹個水壓一下頭髮，後來太累了，連鏡子都不太照。」
《再見瓦城》殺青前，礙於保密條款，他什麼都不能透露，只能說自己要去自助旅行，大家還真的以為柯震東就這麼消失了。他心裡懸著一口氣，「我努力等待著，等我完成後，讓大家看到我在幹嘛。」
「出事之後，就覺得要多去想，別人為什麼這麼做，別人為什麼那麼做，不是什麼都以自己為主。」
「那時候就是負面正面交錯，一直在演內心小劇場，一邊是：我不要做了，我幹嘛這樣。另一邊是：可是本來就我自己做錯啊，要更努力正面證明給他們看，一定可以再好起來…一直來來回回。」
「所有事情發生都是有原因的，不然我也不會遇到《再見瓦城》，我的入圍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這一切都有其安排。在挫折中學到東西，而不是學到後悔，因為後悔沒有用。」
漫威主角最黑暗的一刻，往往也是關於心裡的戰爭，關於墜落與迷失。
問柯震東自己像哪個漫威角色，他誇張表情想了幾秒，立刻就有答案，「奇異博士吧。覺得自己像他也是很不要臉（哈）。他一樣是功成名就，以為自己了解所有的東西，以為別人都比不上他，因為意外而到了一個地方後，他本來覺得那地方講的都是一些虛無飄渺、沒有用的東西，但他真的見識到這世上還有他不了解的東西，才放下自我為中心的意識，放下所謂的不信任跟不願拓展。以前他覺得自己擁有的小東西就是全部了，到那時才發現這世界是更廣的。」
柯震東笑了，非常意有所指，「不是鋼鐵人，因為鋼鐵人一直都滿順的，他遇到的都是小意外，不是內心那麼深刻的改變，像奇異博士遇到的那樣。」表面說的是漫威宇宙觀，往裡頭走就是柯震東的銀河冒險指南，真心不騙！
場邊側記
即將要走金馬紅毯，柯震東被經紀人嚴格限制飲食，就擺在眼前的水餃不能吃，三明治也只能吃夾餡，其實他還是頑皮得緊，臨走前硬撈了一顆水餃吃。再見柯震東，仍保有天生的無所顧忌，而那正是老天爺所給的魅力，世事愈磨，愈發光。
本新聞文字、照片、影片專供鏡週刊會員閱覽，未經鏡週刊授權，任何媒體、社群網站、論壇等均不得引用、改寫、轉貼，以免訟累。
小心意大意義，小額贊助鏡週刊！
贊助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