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照護番外篇】84歲照顧86歲老伴 「我倒了,就都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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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連珠推著輪椅帶翁興雄出外散步。他願意坐輪椅,對吳連珠來說已是幸運的事。
吳連珠推著輪椅帶翁興雄出外散步。他願意坐輪椅,對吳連珠來說已是幸運的事。
就在採訪結束後的1個月,翁興雄失蹤了。報了案,出動警力找人。週五下午走失的,整晚沒有消息。繡在衣服上的姓名電話也失效了,沒遇到人,就不會有人回報。警方沿途調監視器,只大約掌握他往朴子方向走。
週六下午,找到了翁興雄的褲子。
在採訪的4個個案裡,84歲的吳連珠絕對是最辛苦的照護者。行動已經不方便了,還要顧大自己2歲的先生翁興雄,全部生活就圍繞在先生身上,半徑隨他的情緒略有增減,但基本上,不能離開視線範圍。
看不見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
也曾經僱用外籍看護協助,「但外勞講話不通,(他)牙起來也是會打她。外勞知影那個個性牙起來就打她,就說他會打人,伊不做了。」只做了1年多,就請調,目前還在等第2個願意來幫忙的人。
採訪這天翁興雄的情緒還算穩定,吳連珠就趁機幫翁興雄剪指甲。
而所謂的幫忙,也是一樣的事:跟前跟後。「看伊去哪就跟著去,擱帶回來。有時袸就煮個飯,給我幫忙。那平時也是都我在顧,外勞嘸法度顧。」少了重要幫手,所有工作又重新落到吳連珠身上,睡眠嚴重不足,但移工申請進度緩慢,最後由嘉義聖母天主教基金會協助啟動「鄰里照顧」服務,請住附近的人幫忙,每天4個小時,讓吳連珠能稍做喘息。
但晚上,還是只能靠自己。翁興雄不僅記憶錯亂,時間感也喪失,有時徹夜不睡,或者睡到一半就爬起來,「黑白摸,有時袸便所玩水,手伸下去黑白沾,黑白摸啦,嘸跟緊緊不行。有時袸愛睏,想說他已經睏去了,我也躺一下,一下子又爬起來了,去黑白玩了,衣服也黑白拉,拉出來黑白塞這樣。」吳連珠的口氣充滿無奈,眼角恆常溼潤。
生活真的就是在碰運氣。運氣好時,人沒牙起來,靜靜的,就可以帶翁興雄去剪頭髮,或者幫他剪指甲。運氣不好時,翁興雄又把廁所弄髒,吳連珠忙著清理,一時不察,人就不見了。
整整兩天,吳連珠的心情都很激動,很自責,但也不能怎麼辦。我想起採訪時問過她:「你自己身體也不好,甘有想過有一天若嘸法度顧了,要按怎?」她無法回答,只能用兒子的話回我:「伊說你要把身體顧好,若嘸顧好就嘸法度顧老爸,你若是也倒了,那咱兩個就攏沒法度啊。」
星期天,終於傳來好消息,翁興雄在比人還高的玉米田裡被找到了,除了些微的脫水現象,沒有大礙。社工傳來照片,我先是放下了心,隨即想到,這是不是代表,吳連珠那艱辛的生活,又要繼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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