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談法官(判刑),我講律師的部分,如果你真的要做量刑辯護,呃…那真的是你對人性、跟整個價值觀的試煉,在我看起來比無罪辯護更困難。」
【不完美的正義番外篇】比無罪辯護更難的事

律師尤伯祥除了做冤案救援,身為有21年資歷的刑事律師,他對於「量刑」也有頗深刻的體悟。
他說,無罪辯護較單純,量刑辯護則不一樣,「一個確實犯了罪的人,你要幫他找出他應該輕判、值得再給他一次機會的理由,那涉及你對人生的看法、你對這個社會的了解、對被告在這個社會的處境的了解,你等於在評估他的一生。」
尤伯祥說,因此律師必須對被告有著設身處地、同情心的理解,「這需要在社會上打滾一段時間,而且,心沒有變得很硬。」他連說兩次:「這不是很容易,這不是很容易。」
他又談到,有研究指出,台灣的量刑比德國重很多,「德國人比較笨嗎?不會吧。」但外界還是經常認為法官判得太輕?「對啦,如果跟威權統治時期動輒死刑、無期徒刑比起來,是輕判。」
他解釋,理想中的監獄是希望透過教化,讓犯罪者重生、更生,「但實際結果通常相反,因為裡面那個世界是崇尚暴力、不講理的世界,一個人進去以後在那種環境久了,會得到一種監獄化的人格,崇尚暴力、崇尚權力、不講理。待得越久,監獄化人格越明顯。」
他丟出這樣的問號:「把一個人關在牢裡,關個7、8年有時是必要的,關10年、20年,也許也算是必要的,但我們必須思考一個問題,除非是死刑,否則他總有一天要回到這個社會,你希望他用什麼樣的面目回到這個社會?如果在牢裡讓他變成人格上殘缺不全的monster(妖魔),講得不好聽是monster了,或者有了某種疤痕、烙印,再回到這個社會,這樣真的比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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