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前,當時出道10年的宇宙人終於唱進小巨蛋。彼時新冠肺炎已有了風吹草動,於是他們的歌迷入場聽演唱會就必須戴上口罩了。「不過那時還沒有實聯制。」主唱小玉提及。而未來的某一天,當我們要回想起疫情威脅下的歲月,總會有一些關鍵性的時刻,想起它時,就成了疫情發展時程的記憶配對。
【鏡大咖】宇宙人的自體療癒

宇宙人的第5張專輯聽起來很快樂,耳朵聽著,身體會自然開始律動起來。其實2年前的萬人小巨蛋演唱會後,宇宙人跌入情緒驟落的深谷,偏偏又遇上疫情什麼事都不能做。連專輯都直到不能再拖了才完成。
但誰知道呢?最後,它竟成了一張療癒的專輯。在此時此刻非常合理,因為療癒歌迷之前,他們先療癒的是自己。
等一切轉好 宇宙人
成員3人,有小玉(主唱)、阿奎(吉他手)、方Q(貝斯手)。2004年9月小玉與阿奎等人成團,方Q在2011年加入。2020年2月於台北小巨蛋舉辦「你的宇宙YOUNIVERSE」演唱會。2022年發行第5張專輯《理想狀態》。原訂5月7日、14日在台北、高雄舉辦「The Moment!宇宙人理想狀態演唱會」,因疫情延期。
登陸小巨蛋後 生活核心消失了
雖然無奈,但至少還有呼吸、還有閒情能夠回想,當時那陣浪頭有多驚險,終歸都是幸運的吧。小巨蛋的演唱會之後,本來宇宙人還有日本東京與大阪的專場演出,但當然都因為疫情取消了。小玉表情浮著哀傷,「若沒有疫情應該超開心的,已經訂好之後的旅館了,演出完就要放假玩一下。但表演沒了,旅遊也沒了⋯」
更接著,小玉發現,他竟寫不出新歌了。他是3人當中主要發言的代表,他分析那時的自己與宇宙人的低潮:「我覺得,那時候生活沒有核心吧。」「我想說我們唱到小巨蛋了 ,接下來商演錢可以漲了(笑),有個意義在了,結果發現進入一個無法預期的狀態,就停住。」

宇宙人的成員有主唱小玉、吉他手阿奎,他們口中的學長,是貝斯手方Q。長髮、慵懶的方Q,像貓一樣坐在團員的後方,他回應著小玉的說法:「那時落差太大了,要馬上轉到製作專輯的狀態,好像也轉不過去。」但方Q與阿奎倒也沒催小玉寫歌,畢竟他們一起組團十幾年了,懂得什麼事該急、什麼不該急。
不存在的狀態 仍然浪漫去追尋
阿奎與小玉是建中同學,而方Q則是有點傳奇的學長。曾在社團的成果發表會上,用貝斯彈巴哈的大提琴無伴奏,方Q閃著一絲幽默的微笑,「我當時是總務,掌管錢,我要上去彈什麼,沒人會說不好。」話雖如此,那並不是容易的曲子。
方Q極淡定,而小玉總是有些急的、好奇的。當小玉開始找回寫歌能力,他在歌曲〈我還繞著你在旋轉〉中寫的歌詞「我還繞著你在旋轉,『別想太多』是他們給的答案」,是如此表述著自己的狀態。最終,這都是關於人與人之間的告白,也可以是各種關係(甚至是人與疫情關係)的隱喻。

成軍18年,出道12年的宇宙人,有自己的任性與不世故,但面對生命中的種種,比起年輕時的自己,總是多了經驗。小玉說:「就去感覺生命中的高低高低,你也不知道靈感什麼時候來。但是我覺得滿有趣的啊,每天起床都檢視自己的心理狀態。我滿幸運的,後來有逐漸回到軌道上,每一首歌也漸漸有了想法⋯」
念台大物理系的阿奎,如他緊貼的短髮,能量場很穩定,不多話、不浮動,通告空檔,他是安靜讀書的那一個人。宇宙人的新專輯名稱《理想狀態》由他來解釋,是最適合的。因為這是一個科學術語,指的是理論上可達到,但實際上無法達到的狀態。
阿奎說著,「這是物理學家想像的一個完美的狀態,記得國中的時候老師說,理想狀態其實並不存在。老實說滿浪漫的,你明明知道它不存在,可是你一直這樣去想像,而每當你越接近它的時候,你越知道它不存在。」
玩音樂被質疑 懷著自己的想像
這可能是物理學家之於知識的浪漫。不過宇宙人成團18年,36歲的阿奎,卻想起了,自高中、大學投身音樂至今,必須一直面對家人的質疑。也難怪,阿奎會對可想像卻不可得的理想狀態,同樣有著自己的想像,他說:「這一題很對應於現實生活。」幸好,當宇宙人成為第4個在小巨蛋開唱的樂團之後,才總算解了家人對他的質問。
小玉曾有過,如果能毫不考慮的搭計程車出門,就覺得幸福的階段。當他度過了那個當下,與歷經疫情又能再出專輯的現下,歲月不見得是殘忍的,小玉說:「我們3人討論出來的是,最棒的理想狀態,就是有熱情在做一件事情的當下與瞬間。」
他們3人都是建中畢業,其中2人念的是台大。或許因而更明白,人生每個階段會有自己期待的,或別人期待於己的理想狀態。高中、大學與工作,存款、房子與車子⋯這個組別的理想狀態,是一直需要被更新,而且沒有止境的。
於是定調熱情的瞬間,是宇宙人給予自己信心的方式,小玉說得熱切,「理想狀態像是一個提問,答案就是the moment(當下)。」像是做每一首歌時,無法設想它有百萬點閱,「做了發出去才知道,只能把握做好的每個當下。」不可能預期結果,你只能行動。

當三人湊一起 就是最重要的事
阿奎是吉他手,但就如同他愛閱讀,在演奏樂曲時注重歌詞導向。他很穩又很認真地說:「我必須幫忙這個歌詞讓它成立,歌詞的精神很重要。」專輯中他最愛的一首歌是〈我還繞著你在旋轉〉,「小玉說想要療癒別人,但有療癒到我。」而方Q則說,這一路上挫折一定有不少:「但我的個性可能隔天起來就忘得差不多了,音樂的東西會陪伴我一輩子。」

3人曾一起去爬EBC(聖母峰基地營),因為飛機行程延誤,他們正式爬時,第一天爬了兩天的分量,在方Q身體不適時,是阿奎帶的成藥行軍散解救了他。這些一起經過的,與他們在山上見過的視野,都留在他們的身體裡。
山峰有其象徵意義,像是,須彌山是印度教與佛教的宇宙中心,而當小玉自問,什麼才是宇宙人的宇宙中心呢?他說:「每個人個性都不一樣,但是又可以一起做這麼久。我覺得這算是中心。其實那些技術性的、寫歌都其次,玩樂團,是人與人之間比較重要⋯」
方Q則說:「能夠湊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事。音樂上,我們的中心是律動感,這次又聽起來舒服一點,曲風上沒有那麼衝與熱血。」即使那不是具象的山,卻依然形成了他們獨特的界限與牽繫。
他們聚在一起時,亦有一種慵懶與習慣,跟他們的歌一樣Chill,現實與理想狀態一直在音樂中成立。然而,一直有新的團出現,問宇宙人會焦慮嗎?小玉笑了:「我們不會討論這種焦慮,說出來就變真的⋯要相信自己,每一個團、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highlight時刻,可是你不知道那個波段在哪裡,路還很長。」

場邊側記
從第一張專輯開始,製作人陳建良把很多東西讓宇宙人自己操作,從錄音、接線到器材,他們都必須親身實作。「訓練我們對頻率的敏感,不會有人幫我們做決定。」小玉更提到,當有什麼怪怪的地方,團員總是會同時反應。這除了是宇宙人的技能,更是他們的默契。
造型:陳慧明/服裝提供:MSGM(P38 方Q/草寫Logo T恤;P39小玉/白色Logo襯衫)、Rains(P40阿奎/防風防水外套)/場地提供:172WOR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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