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早有察覺 她慘烈分手才出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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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多福教堂迎接絡繹不絕的移工,彌撒各梯次以英語、菲律賓語(Tagalog)、越南語和中文進行。
聖多福教堂迎接絡繹不絕的移工,彌撒各梯次以英語、菲律賓語(Tagalog)、越南語和中文進行。
26歲那年,黛西留下丈夫和二個孩子在馬尼拉,展開在苗栗、高雄、杜拜、台北漂泊的生活,和同在異鄉的女工交往,也有了愛情的依靠。但二個女同志往返於工廠和宿舍的戀情,最終破碎了,數年後,她和舊愛在杜拜重逢,一切恍如隔世。如今黛西回到台灣,也有了新的戀情。
星期天是黛西每週僅有的休假,也是二人難得相聚的機會。這一天,黛西帶領我們來到中山北路的「小馬尼拉」,到教堂望彌撒,去商場聚餐和購物,也前往閃爍的舞池,瞥見一場僅存在於此時此刻、星期天限定的愛情。
星期天,是菲律賓移工黛西一週僅有一天的假日,她這天七點就起床,先來台北聖多福教堂望彌撒。這是她從小到大的習慣,因為伯公是神職人員,全家人篤信天主教,早起不以為苦。

慘烈分手 打破母女沉默

因宗教信仰的緣故,黛西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女生,卻不敢出櫃。直到2006年,35歲的她跟交往6年的女友伊蓮(化名)分手,「我打電話給媽媽都在哭,只說出那個女生的名字,就講不出話來。」二人交往三年時,黛西曾帶伊蓮回馬尼拉,說是最要好的朋友。「那時媽媽有點知道了,只是一直保持沉默。」
黛西母親在女兒還小的時候,就意識到這個孩子不一樣,黛西讀高中時也有過一個女友,「但我23歲結婚,生了二個孩子,媽媽覺得自己可能誤會了。」這場慘烈的分手打破母女沉默的平衡,意外讓黛西獲得母親的支持,「她說我是她女兒,不管做什麼她都會支持我。」掩不住白髮的黛西,說起幾年前過世的母親,微微皺眉,眼神失了焦。
1997年,黛西來到苗栗電子工廠,也有了交往的女朋友,每天往返於工廠和宿舍,日子過得很單純。(黛西提供)
上午10點,黛西結束望彌撒,走到德惠街的國際勞工協會(TIWA)辦公室廚房煮午餐。長期以來《勞基法》排除看護工、漁工,這群人的休假與工資保障不足,黛西積極捍衛移工參與公投的權益。但這天辦公室就像是她在假日的家,沙發、樓梯上擠滿開心放假的移工。她是大廚,站在抽油煙機底下,指揮幫手洗菜切薑。也有其他移工去餐廳買小吃,大家聚餐分著吃。有人抱怨怎麼沒肉,黛西說沒錢啊。TIWA專員陳容柔說,黛西有一次把她全部的錢都寄回去了,身上只剩100元。為了孩子,黛西只能咬牙苦撐。
黛西今年47歲,身材厚實,穿著T恤和短褲一派輕鬆,不像其他年輕女孩,特地穿洋裝、化濃妝,盛裝迎接難得的假日。回顧她這半生,工作軌跡遍及苗栗、高雄、杜拜,然後到台北,先是廠工,現在是看護。
每天早上9點,她要準備好阿公阿嬤的早餐、給藥,做家事、做午餐,老人家午睡後,她才能出來採買日用品。做完晚餐,晚上8點,黛西戰戰兢兢替老人家洗澡,就怕老人家摔倒。老人看電視時,在菲律賓的家人也下班放學了,她便滑滑手機,彼此保持聯繫。老人家習慣1、2點才睡,半夜不時起床,黛西怕他們在廁所滑倒,總是特別警醒。阿嬤罹患失智症,分不清白天或晚上,以為自己該出門了,有幾次差點走失。
這樣平凡的一天,步步潛藏危機,黛西長期無法安睡到天明,臉上掛著明顯的黑眼圈。但黛西已是移工中最幸運的一群,僱主一家對她好,因此黛西才有穩定的休假受訪,跟我們說起她為何來到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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