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染病危機當前,大量老年人第一批被病毒打倒。病人死了,留在家裡的孩子也可能沒有人幫助。社交媒體上,大量悲劇在發出吶喊:有媽媽染疫發燒,醫院做了檢查,但是沒有食物,無人聞問,喘氣掙扎回到了家,卻一直等不到檢測結果,等不到床位安排,只能與女兒兩相隔離在家。一天,她真的支撐不住,選擇割腕自殺,臥倒血泊,女兒聯繫救護車,救護車說太忙,來不了。最終,媽媽不是死於失血過多,而是死於肺部感染引起的呼吸衰竭。新冠肺炎的檢測結果,到她身後才下來。
【被封住的人番外篇】給武漢的情詩

「我每次出門買菜,其實是想看一下,觀察一下週邊是個什麼情況,我覺得沒什麼。有天我在我們小區碰見一個老人,他就不戴口罩坐在路上,我說:『老先生你怎不戴口罩?』他就喊起來了:『口罩要能防病毒,要醫院幹什麼?』我覺得這也是一種心態,他不相信日常措施有多大用處。」
艾曉明的父親沒有走上這條道路。艾曉明說,如果不是因為疫情,應該還是會選擇送院救治,只是當前醫院環境太差,老人承受不了轉院的辛勞,最後選擇在家臨終。沒有檢測,卻也免於悲慘顛簸。當然,這樣的類比是殘忍的。不能確認的是,有多少人因為被隔離在家,沒有確診收治就無聲地死去,成為官方確診人數之外的龐大黑數。

全民戴口罩,全民不出門,硬生生地阻斷了所有人的日常生活。生活全仰賴自行調節的市場。艾曉明秀出她買的菜,5根蘿蔔、3大把蔬菜、1大根菜頭、2顆洋蔥,全部人民幣34元:「我在小區周邊的菜市場,可能只要50塊錢就可以買到網上100塊錢的菜,市場由匱乏來驅動。限行也不是絕對的,還是有出租車、運輸車,公交車被徵用來作為醫護人員的專車,也有被調度來運送病人的車。也有菜在跑,快遞在跑,個體騎電單車在跑,使得被限制在城中的人並不是那麼絕望,至少像我這個老城區比較遠的地方,買菜沒問題啊!就一次買多一點吧。」
每次出門,艾曉明用手機拍下空無一人的武漢。高架橋上沒有車,只有一隻鳥;滿停車場的車上有悠閒的貓,各家各戶都不外出,但關在裡面的老人小孩,透過玻璃窗向外望。花還在開,雪還在下,陽光還是灑滿城市,只是空巷裡無人味。






- 武漢將會是一個大創口,生長於此的艾曉明,此刻寫下給武漢的情詩:
「從此 把武漢含在嘴裡
捧在手心
倒提一江春水
餵養 故鄉白雲黃鶴
從此 世界陰陽兩路
武漢人 或冤家寇仇
你不是武漢人
不要輕言武漢
你不懂心殤 肝腸寸斷
不懂老老少少都是至親
江城魂魄 生死相擁
今夜 今生今世
從頭開始 重做武漢人
用武漢話發誓
為你雪恥
為深恩未謝的悲傷
含垢忍辱的陸沉
為肺腑之言 傳世的勇敢
為春江花雪 化蛹成蝶
用你捨身的鄉土
捏一個你 塑一個我」
面對隔絕,人們唯有堅守理性互助,才有可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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