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大咖】鏡子裡的我 它延展了我 薛仕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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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可以傷害他,也可以讓他更鑽入角色裡。薛仕凌所做的,是找到這當中的平衡。
焦慮可以傷害他,也可以讓他更鑽入角色裡。薛仕凌所做的,是找到這當中的平衡。
薛仕凌(暱稱40)在今年金鐘獎連奪最佳男主角、迷你劇集/電視電影男配角,讓前輩李銘順對他說:「我花了幾十年的事情,你1年就辦完了。」不過薛仕凌面對而來的種種,態度上還是一樣低調,他回想過去教訓,「被燙過後就知道燙了」,因而他不看向太多的自己,這是他保有自己的方法。
如,他在角色裡反而從容。如此,每一個角色都像鏡子,延展了他的內在;一層一層更大的空間,讓40翻了許多倍。
拿下金鐘獎最佳男主角的薛仕凌,接下來又有《茶金》中性格翻轉的角色上場。他自認是幸運的,因為他真的喜歡沉浸在角色裡。拍照現場,他隨身帶著音箱,從準備妝髮時就跟著音樂有了各種隨之起伏的表情,是沉浸於音樂之流的他。
薛仕凌今年金鐘獎連奪2獎。第一次主演八點檔就入圍,他真的是沒想到自己會拿獎。(三立提供)

40宇宙 薛仕凌

1983年6月10日生。曾為嘻哈團體大嘴巴成員。2008年及2011年曾2度獲金曲獎最佳演唱組合獎。今年分別以《生生世世》與《做工的人》奪下第56屆金鐘獎戲劇節目男主角獎和迷你劇集/電視電影男配角獎。與連俞涵的新作、客語歷史劇《茶金》,以台灣茶商的輝煌史呈現一個時代,11月13日起,每週六晚間21:00於公共電視首播;Netflix、LINE TV,自11月14日起每週日晚間上架。

自動回血 發掘熱情所在

如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薛仕凌有感,最卑鄙的是,上天不會告訴你那是什麼。他從自己的體驗中找到,原來他的長處應該是演戲。
何以啟蒙?倒也不是禪宗頓悟式的。他大學參與劇團、樂團,找興趣時什麼都試,像滑板跟技術車,他也去玩。但薛仕凌觀察自己,「大多都像打電動的血量,熱情慢慢用完,可是它不會補充回來。但我發現演戲會。今天演一整天戲,時間很長,回到家洗完澡要睡覺,心想太累,不要拍了。可是隔天起床,熱情又滿了,它是用不完的。」
演出時,薛仕凌總會去想各種可能性,「可不可以有一點天馬行空?」他不想了無新意。
薛仕凌說話的方式,像有另外一個薛仕凌,從生活之上看著這一切。「我就去分析,那可能是喜歡演戲哦!」他懇切地說:「沒有一個工作是不辛苦跟不會受挫的,但唯獨自己有興趣的那件事情,受挫到沒有(血量)時,會自動補血回來 。」
雖然用成果論,薛仕凌演戲的結果算是相當不錯了,然而,在獎項宣布前,這一段因果邏輯無法被看得那麼清楚。所以演戲反映的是他自身,他對生命的感受是很多的,而且是一切下去,血管肌理盡皆清楚,會疼痛、很寫實的那一種。
薛仕凌想起同輩的朋友為生計奔走,當問對方做什麼事會開心,但對方答不知道時,他當然是感慨的。「我會覺得我也幫不了他。如果真的有神明、上帝的話,可不可以給我們人生的使用說明書,至少告訴我們怎麼找到自己的長才。」
「我看過那些找到自己為什麼而生的人。我有一個朋友很喜歡打鼓 ,他打鼓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光,我覺得天啊!他生來就是要做這個事情。」那個事情的美好,生來命定的旋律找到自己的節奏時,薛仕凌知道那當中的美妙之處。而我看著眼前這個人,其實也是一個找到了自己為什麼而生的人。

自卑作祟 燙過就知道燙

訪問前,薛仕凌不看訪綱,除了訪談中的即興之感,也是因為他相信經紀人事先看過訪綱、已有判斷。對以前什麼都要控制的他來說,這不是容易的事。他笑:「我自己保持彈性,而且我也沒什麼不能講的,因為問我存款多少,我也不會回答啊。」
薛仕凌曾是團體「大嘴巴」成員,那時候的他,幾乎逼瘋自己。新聞、網路,還有剛開始興起的部落格,曝光在大量資訊下的他,才發現自己原來受不了。至今,他很留意自己的資訊接受量。「有點像跳出來,看一個小孩的感覺,知道他受不了,那就想辦法,把這些不需要的東西拿掉。」
他記得自己當時很神經、很焦慮。「訪綱都要看過,連跟人好好講話都沒辦法,焦慮到無法專注。」他形容,「always在宿醉的感覺。」「那時感覺很差,被燙過就知道燙了吧。所以好,那不要。拿掉之後發現現在很開心,比較自在一點、chill一點。」
薛仕凌承認自己自卑、容易彆扭,反而進入角色時這些症頭都會消失,而感到自由。
身為藝人,薛仕凌卻從以前到現在,都不太能看到自己在螢幕上的樣子。他直白說:「應該是我本身個性的問題。就是個比較自卑的人,很容易感覺彆扭,尷尬癌又很嚴重,常常會這樣⋯」所以我才懂了,為什麼他要自帶音樂,也是讓自己寄附在音樂中,自覺是薛仕凌的彆扭才能少一點。
這樣的個性,能找到自己原來是為演戲而生,肯定是幸福的事吧。說到演戲,薛仕凌的表情喜悅、滿足,他放鬆笑了一下,「進入角色,會比較舒服。我都會知道要做什麼,不會有手足無措的感覺。」

內化語言 肢體同步悠遊

「演戲很開心,可能是習慣吧。當我是那個人時,我就是那個人,不會意識到我在拍戲。如果意識到自己在拍戲,那不就是在演嗎?可是對我來說,最好的演,是看不出來在演呀!」雖然,不管再怎麼貼合角色,這種「不會意識到」還是懷有其意識的。但或許是因為做自己的他容易手足無措,在角色裡反而悠遊了。
薛仕凌的身上有一種衝突感,可以感到他被情緒折磨著,可是也正在學著與它共處。
薛仕凌演出《茶金》,必須使用客語,他不想讓客語牽制而進不了角色。言語引導表演,也是表演引導言語,兩者很難被切割。除了客語課之外,他還聽客語台的廣播、看客語台的節目練習。「表達如果不太順暢或沒有內化的話,那接下來身體就會卡。如果講什麼話我都要想,就沒有辦法做其他的…」他咧開嘴:「CPU處理一個程式就處理不完了。」
他會跟身邊的團隊看首播。若人家稱讚你呢?「一定會稱讚啊,大家人那麼好。說(演得)不好,我也不會太鑽(牛角尖)。我知道鑽不好,可是以前就是會不自覺去鑽。現在可以在角色裡鑽,我還滿喜歡的。」
飾演《茶金》的文貴一角,從窮酸畏縮到市儈心機,薛仕凌的角色在劇中有很大變化。(公視提供)
薛仕凌身上有種衝突的氣息。自帶音箱與音樂的他看似很自我,不過在這自我之上,他願意磨去表面的裝飾。他拿下金鐘獎的《生生世世》《做工的人》播出時,就有觀眾寫訊息給他,再怎麼不想接收太多訊息,但這樣針對於他的,他都欣然。
「不一定是褒的啦,貶的也有。」他語氣平靜,「觀眾覺得我可以再怎麼樣、對這角色有什麼其他想法等等的。」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呢?「其實只要收到訊息就很開心。至少觀眾花時間看作品,還花時間寫下訊息。」
回想起自己當歌手的時候,薛仕凌說:「跟以前的科技當然有關係。做明星,好像丟一個石頭到水池裡,都沒有聲音的感覺。」不過這感受當然因人而異,若是一個找到自己的方向、認為自己生來就是要當歌手的人,感受肯定跟薛仕凌大不相同吧!
不喜歡被資訊占滿,拍戲一整天後回家,薛仕凌會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剛拍了什麼,也不要再想那群人,釋出自己的記憶體。

場邊側記

演出《做工的人》的怪手司機阿全之後,薛仕凌反省自己本來的刻板印象。「我的角色是年輕人,就跟一般年輕人沒有兩樣。我去了解之後,就發現,為什麼要覺得他們好像很苦命、一籌莫展的感覺,他們沒有。他們也很愛漂亮,為什麼要覺得他們髒髒的。對以前的想法滿羞愧的…我覺得這是我自己不好。」

造型:陳慧明/服裝提供:COACH(法蘭絨襯衫、斜紋布褲);LACOSTE(白色毛衣、修身長褲)/化妝:JimyWu(Backstage)/髮型:Garden(80's Studio)/場地提供:SteepStairs 樓梯好陡咖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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