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玖哲這樣聊著,對我來說,訪問他的過程總是補血的。被經紀人笑說很孤僻的李玖哲,肌肉是壯壯的、心地是亮亮的,誠誠懇懇想著每一個字說出口,有時候當然不是那麼精確,但那其中,卻有著幾乎可以被碰觸的柔軟與澄澈,關於一個人內心最珍貴的質地。
【鏡大咖】孤寂與渴愛的等式 李玖哲

疫情讓李玖哲吃了很多苦。分離的苦,與人在日本的太太相馬茜久久才能見一次,也三年多沒看到在美國的父母了。然而,卻也因為疫情,讓他試著參加節目,並開始外景主持,在撿鴨蛋、種鳳梨之間,易感如李玖哲,被人的善意與暖意給觸摸,且滋養了能量。
孤寂與渴愛,常常是唯一的等式。有時人會被這樣的想法綁架,但李玖哲更想帶著他被觸動的能量,去唱出愛,也勸你去抒發愛,該哭就哭,想笑就笑。
易感而成長 李玖哲
1980年11月26日生。2007年獲金曲獎最佳國語男歌手。2017年宣布早與日籍藝人相馬茜結婚。2021年與姚元浩一起主持節目《就是這味—玖浩吃》。最近發行周興哲為他打造的單曲〈從來沒愛錯〉,個人演唱會「今天星期幾」將於9月24日於台北流行音樂中心、10月15日於高雄流行音樂中心演出。
疫情 拉他脫離舒適圈
果然我感覺到這午後的濁氣退散了,也明顯感受到,因為主持外景節目,李玖哲的中文更好了。不過,很多事情他是第一次看到,他真的不懂,但他願意用新鮮的心情去嘗試。
很愛吃鳳梨的李玖哲,驚訝於鳳梨是用鳳梨頭去種,更不是從樹上長出來的,他納悶,那為什麼叫鳳梨樹(Pineapple Tree)呢?之前他去《來吧!營業中》當小幫手,聽到「要切絲」時滿頭問號⋯「切絲?」難怪姚元浩會說,他這兄弟如孩子,更交代:「那等一下教他做的事情,都要像教小孩一樣教哦!」這是真的!

李玖哲有著像孩童一樣乾淨的心與超真實的反應,和陽剛多肉的外表相比之下,就是一種反差萌。可愛好笑,在節目上的效果極好。這一切是他意想不到。
夕照之時,一切都燦亮,然而最大片的黑影也跟在亮燦之後,自然的秩序變化,顯示了人生之常態。人間也有秩序,而知道變化、習慣變化,才是人的心理可以練得強壯之所在。李玖哲其實不愛變化,他坦承,的確是疫情把他拉出舒適圈,「之前就,我不要,我只要唱歌。但疫情影響到我,有機會或新的挑戰,一定要做。」

「我覺得,那讓我的心改變。」他參加《全明星運動會》認識了麻吉幫以外的好友,與姚元浩主持外景節目,殺魚、抓龍蝦全都試過。曾經早上3點上工,與姚元浩撿了2千顆鴨蛋,現在他看到鴨蛋,不再視之只是蛋白質或好吃而已。更感嘆說,「鳳梨要四百多天才能長成,我終於知道他們花了多少力氣去種。」吃下他最愛的多汁鳳梨時,於是有了深刻回憶,那是他所選擇及心念所帶動的。
節目 給予內心新感受
李玖哲形容,「那些經驗讓我的音樂更colorful,我心裡面的感受也不一樣。」「我去外景,我去南部,他們跟我有互動,願意跟我分享故事,為什麼開始做現在的行業。我是感動的,他們願意花時間教我,雖然我做得不好…」
李玖哲綻開溫暖的笑臉,「唱歌,是我給人家快樂或感覺,主持節目,是人家給我一些感覺。」所以連他都覺得,即將到來的演唱會,將跟以往不太一樣了。

李玖哲備戰演唱會,接下來還要瘦2公斤,坦言外景節目時,他很難瘦,「沒辦法減肥,人家很努力做給我們吃。」不愛吃魚卻能吃下魚雜料理,「我們去外景看到那個過程,他們怎麼弄的,所以OK,而且他們弄得很好吃…」真的把他拉出固有的舒適圈,他才發現了,原來別的地方也可以很舒適。
李玖哲易感,在思念太太時,易感讓他脆弱。但當他處於工作狀態,有感於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中間的多重感受,就成為他的力氣。會增生、會強壯,於是他又變壯了,在愛的能力上面。
李玖哲提及,自己因為主持外景學會很多。他今年與太太相聚時曾切芒果給她吃,「她很感動。說你長大了啊,以前你什麼都不會。」李玖哲自信起來:「我現在會切水果,沖咖啡也可以啊…以前我沒有機會做,老婆把我照顧得很好。就像她說的,除了唱歌之外,我什麼都不會。」
誘惑 被強大氣場隔絕
是一個喜歡愛人還是被愛的人?「我喜歡給人很多愛,我的家人,我給他們全部,不然我就覺得,這樣分開、這樣努力是為什麼。我想給他們愛,愛他們更多。」李玖哲臉皺了起來,「但,我也需要被愛啊,兩個都要。如果我一直愛,沒有feedback,我會很寂寞、很難過。」

以前和太太一起住在台北時,他收工時總是秒閃、急著回家。現在分隔兩地,李玖哲就不急了,為了緩解回家後沒人等他的孤寂感,甚至總是用走的回到住處,「家裡沒人等,我好難過,那個感覺很差。」「所以我知道我需要被愛,我回到家,會打視訊給老婆,分享今天做的事情。」
即使太太不在身邊,李玖哲身上卻散發著「她就在這裡」的強大氣場。他笑:「沒有人來誘惑我,沒有!」更堅定話語:「我有一條界線,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家人傷心。老婆一定有許多人想誘惑她吧(笑),但我相信她,她也相信我。」李玖哲說,婚姻的承諾要守到底,他不要說謊、不要破壞承諾。
唱歌 解放壓力與情緒
若李玖哲的演出有轉播或重播,相馬茜會一直看,在很多方面關心他。比如接下來李玖哲要在北流、高流演出,她是這樣為李玖哲打氣的。「她說覺得很棒啊,這時候我可以在台北跟高雄開演唱會,要好好享受這個過程。她甚至去google高雄流行音樂中心看起來怎麼樣,跟我說很漂亮。」愛在哪裡?愛在他此刻的話裡,綿密如織,愛的形而上,有了實體的體現。即使疫情製造了很多分離,為李玖哲帶來暫時無法見到親人的痛苦。

李玖哲說著,他很需要實體的、接近的情感互動,那或許是他的天性。不管十四天或七天的隔離他都經歷過,孤單時他看著鴿子說話,叫喚牠Birdy;手機暫時斷訊時,警察找上門確認他在隔離之處,李玖哲聽到叮咚的門鈴聲,竟然還滿開心的,急著從貓眼門孔中確認有真人來了,「因為好久沒有看到人…」他此時也輕輕鑿開了自己情感的孔洞,裂紋浮現,然後我彷彿聽到流水的聲音,那沒被疫情與邊界所隔絕的,反而更加意識到自己需索什麼、還可以給出什麼的水流不斷。

李玖哲接下來的演唱會名叫「今天星期幾」,是回應著這個漫長的疫情。「希望大家來聽我的歌,把因為疫情的壓力、一些不好的感覺都抒發出來。如果你覺得感動到哭,你就大哭啊。」難過與開心,都能得到釋放,說來好像並不難的事,卻不知為何常常卡頓。李玖哲就打算讓人頓悟,啊,原來它也可以很容易。
場邊側記
李玖哲出外景時,有時會叫經紀人別去,因為經紀人有小孩(雖然經紀人還是會去),而外景會接觸很多人,多少有風險。他說:「我可以一個人去,因為如果確診,我一個人在家就好…」一個給愛的人,一個明明很需要人際互動的人,卻決定,可以為了別人忍受隔離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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