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另涉洗錢、公益侵占罪難出監　柯文哲獄中指定黃國昌接班

深陷京華城弊案的民眾黨主席柯文哲，12日由檢方提訊，他步出囚車時，以光頭造型現身，引發各界猜測他剃髮動機，台北看守所則澄清，是柯主動要求。

不知關到何時　布局接班

各方揣測柯以光頭形象示人的動機為何之際，本刊掌握，早在9月18日柯遭羈押半個月時，已預判案情走向對他不利，在庭訊時脫口說出：「一人政黨開始，不能一人政黨結束，我一定要辭黨主席，要黃國昌接任，再來北士科、台智光，一個案子押我4個月，不知道要幾年。」

知情人士透露，當天是由北檢檢察官提訊柯文哲查政治獻金等金流，柯似乎已意識到後續還有其他弊案恐跟著連環爆，當著鄭深元等委任律師及檢察官面前悠悠吐露上述心情，2個月後，柯收賄的輪廓也逐漸明朗，對他確實極為不利。

除了假獻金、真收賄案情已逐漸穩固，目前檢廉追查的重點是在市長室及京華廣場工地收的1,500萬元及假獻金210萬元以外的賄款，此外，上週被法院裁定扣押3,883萬元的木可公司，是他另一個要面對的罪名，柯不知自己會被押到何時，其來有自。

知情人士透露，柯遭收押後不認收賄，應訊時更動作頻頻，不時態度高傲或無言抗議政治追殺，卻態度平和地說出要讓黃國昌接班，關鍵應是檢方及一審、二審法官都認定他涉及可重判無期徒刑的《貪污治罪條例》違背職務收賄罪，就連利用木可公司違法接收政治獻金，涉嫌公益侵占及洗錢的用意都被檢廉識破，讓他意識到接下來還有北士科等弊案，可能要長期身陷囹圄，因此必須提前鋪排黨主席接班布局，以維持他遭政治迫害的風向。

法界人士指出，柯雖遭羈押禁見，但在看守所仍可從電視新聞獲知輿情，他想辭黨主席並指定接班人，若想讓指令生效，必須向檢察官及法官聲請同意，才能由他簽署文件交由律師帶出。

民眾黨面對柯請假3個月即將屆滿，柯要黃國昌接班的指令還沒正式出看守所，民眾黨中央委員林富男18日宣布，中央委員會已決議，柯繼續請假3個月，並強調，「沒有代理主席的問題、不會有多頭馬車、不要對本黨見縫插針。」

不過，柯屬意黃國昌接班的消息，不只在提訊時表露心跡，更早就在民眾黨核心間傳開，近日到黃國昌立委辦公室見習、可能出任民眾黨不分區立委的中配李貞秀，上週五放出消息指「今年4月柯文哲曾透露若健康有狀況，就是黃國昌接任」。

知情人士說，李貞秀身陷雙重國籍爭議，民眾黨有人質疑她如此放話，隱含黨內擁昌派試圖測風向，「不知是要幫阿北還是要害阿北」，也讓白營其他勢力如支持前立委蔡壁如與尊柯派間傳出火藥味。

黃若任黨主席　自我打臉

本刊調查，儘管柯文哲當庭表示要辭黨主席並由黃國昌接任，但依據民眾黨黨章，主席由黨員直選產生，屆時白營預料會掀起「後柯時代」龍頭爭霸戰，柯欽點的黃國昌之外，已跟隨柯30年的台中市府顧問蔡壁如在友人勸進下，也私下鬆口有意扛下重責、代柯主持黨務，以維持第三勢力不潰散。

此外，黨員間也有傳出是否讓被停權3年的黃珊珊提早復權加入黨主席選舉，由於主席補選採黨員直選，柯的意志、基層組織實力及空戰3大關鍵，勢將左右後柯時代的權力重組。

黨內另有人質疑，黃國昌去年11月16日加入民眾黨後，除強調以「掃蕩貪腐黑金」與「重建廉能政府」為核心理念，並以「實現司法正義」與「落實居住正義」為優先目標，同時表示黨務運作完全由柯文哲決定，他不會介入，一旦接下黨主席，即是打臉自己當初的承諾等，不過，也有黨員認為，柯被收押，身為黨員的黃國昌在非常時期不能置身事外。

民眾黨主席任期每屆4年，柯任期至2026年12月31日。以延押2個月至明年1月4日的時程推算，一旦柯真的請辭，因任期還剩將近2年，依黨章規定，將先由中央委員互推一人代理，接著須在6個月內由黨員直選完成補選。

親柯人士透露，柯因為政治獻金風波宣布請假3個月前，即早一步向核心幕僚表達，心中屬意的代理主席或接班人是黃國昌，他遭羈押至今2個多月，民眾黨即便仍尊柯未推派代理主席，但黃形同「實習黨主席」，主掌對內的指揮決策與對外的輿論話語權。

此外，黃國昌更多次親上火線，帶領黨及小草捍衛柯的清白，聲嘶力竭痛批司法「黨檢媒一體」，形象深植白營上下，即便他未對耕耘黨員著力太深，但獲柯指定接班，又擁空戰及國會戰場話語權，是他接班柯成為白營龍頭的3大優勢。

另傳出蔡壁如　有意接棒

至於另一位可能接班的人選，則是蔡壁如。一名蔡的友人透露，本月初蔡以證人身分遭北檢約談前，曾向親近友人透露，柯遭司法迫害、羈押，不少人都勸她重返黨中央主持黨務，但黨內現任不分區立委，不少人都不願落實柯當初立下的2年任期制，也不太想放棄立委身分下去地方選舉，令她頗為困惑。

蔡還提及說：「我不會背骨、只有我能維持柯的路線。」並說：「我現在不是立委，可以專心處理黨務。」甚至有意找柯的妻子陳佩琪談，尋求柯家人認同，不僅發言都在暗酸黨內立委，言下之意也對接棒擔任黨主席有捨我其誰的雄心。

此外，民眾黨12月7日將改選黨代表，白營權力核心將大洗牌，知情人士透露，這次黨代表改選，主要分為蔡壁如人馬及現任黨務系統為主的黨中央派兩軍對壘，兩派人馬近幾個月已各自在地方積極布建，以搶下足夠的黨代表席次，目標都是瞄準攸關白營權力核心、乃至具代理主席候選身分的中央委員席次，蔡甚至對友人透露，不排除由自己或推派代理人進攻中央委員席次。

權力核心重新洗牌戰況激烈，柯所涉及的弊案也同樣慘烈，讓柯深知自己短期間內要重獲自由恐是奢望。知情人士指出，柯須面對的罪名除了圖利及違背職務收賄罪外，上週被法院裁定扣押3,883萬元的木可公司，是他須面對的另一項罪名。

本刊調查，2022年10月14日成立的木可公司，資本額250萬元，代表人雖是李文娟，但檢廉從柯與李文宗及李文娟的相關LINE對話，認定木可公司的實際負責人就是柯文哲，李氏兄妹只是人頭，且除了資本額疑與賄款有關，涉及洗錢罪外，依《政治獻金法》規定，木可公司以柯文哲、KP等名義辦演唱會及賣商品，所收款項都屬於法定的政治獻金，不是黨產也不是私人財產，應依法存專戶申報，但柯卻存木可帳戶，並以肖像權授權費名義收450萬元及支付李文宗薪水等名目侵占，涉及《刑法》336條侵占公益款罪，最重可判7年。

北士科台智光　兩案遭查

此外，柯自認遭檢調追訴的案件，還包括2021年推動北士科地上權招商案，由與柯搭檔競選的副總統參選人吳欣盈家族企業新光人壽得標，從僅限生技醫療相關產業，放寬為不限產業類別投標，不僅偏離最初產業園區政策目標，權利金底價還下修，原本擔任新壽副總經理的吳欣盈，在2020年列入民眾黨不分區立委，隔年新壽即以低於行情的44億元價格拿下T17、T18地上權，過程疑點重重，檢廉發現T17、T18免投資計畫書是柯自己簽准，與京華城案如出一轍，將在京華城案起訴後擴大追查。

另一案是柯當庭提及的台智光案，已有台北市議員陳重文遭起訴，柯可能被查辦的部分，是台智光取得警局合約後，原依合約網路傳輸費要比中華電信費率低，但檢廉接獲檢舉，指台智光租用中華電信頻寬，卻訂出更高的價格，柯仍讓此案過關，涉及圖利等罪。

此外，北檢還針對北市第一果菜市場、漁類批發市場改建案及南港轉運站BOT等案進行調查，京華城案預計年底起訴，除本案外，柯也可能因為北士科等案被繼續羈押，他雖然指定黃國昌接班，暫可避免民眾黨團滅，但是面對屬於全體市民公有財的容積率換獻金及現金、成立政黨時不斷喊窮，卻砸大錢買商辦、讓妻子以ATM存現金給子女及侵占政治獻金等爭議，如何讓支持者相信柯文哲是清白的、是政治犯、收錢不犯法而不離不棄，是柯與白營的重大挑戰。

除了民眾黨因接班問題隱然成形的宮鬥風暴，沈慶京一人撐起的京華城、威京集團與中工體系也面臨重大危機，本刊調查，台北地院原本裁准扣押土地111億餘元範圍，但地主鼎越開發抗告後獲高院認同發回，台北地院更裁改扣押土地36億餘元範圍，依照台北地院發給松山地政的裁定書顯示，法院認定京華廣場設計建造地上19層、地下7層商辦，目前地下7層結構已蓋好，1樓則約8成，在建案土地與地上物整體不可分的原則下，依約1/3的比例精算後，裁准扣押36億餘元範圍。

沈怕拖累集團　不願認罪

鼎越雖可抗告，但依高院及地院見解，抗告與否對鼎越實益有限，因法院認定依《刑法》第38條之1第3款，京華廣場違法容積率案中所產生的價值，是柯文哲收賄、彭振聲圖利及沈慶京與朱亞虎行賄等犯罪行為下的犯罪所得，檢察官將可以隨著施工進度蓋到哪扣押到哪，建案即便完工，也將會因為產權遭扣押，面臨被拍賣而無法過戶的命運。

本刊調查，京華廣場建物主體結構已成型，檢察官除扣押土地，也可能聲請扣押建物，一旦真的被扣押，包商恐擔心拿不到工程款而無意再進場施工，日前傳出銀行可能對京華廣場抽銀根，並要求提前返還貸款，鼎越開發隨即公告，指執行長沈慶京任滿，同時宣布要增資36億元因應。

知情人士指出，京華廣場是沈慶京集團的命脈，一旦他認罪，京華廣場極可能變成爛尾樓蓋不下去，集團資金定會出現問題，這也是沈慶京不願鬆口認罪的原因。但法界人士分析，沈慶京繼續作困獸之鬥反而會拖垮集團，認罪才能提早出來解決財務問題，但不管如何，威京集團的命運很明顯地和沈慶京的態度緊密連動，就如民眾黨未來的發展也與柯文哲不可分割一般，都有賴他們智慧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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