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時期之舊屬及相關證人尚未傳喚。」台北地檢署25日發布新聞稿,載明聲請延押柯文哲的理由,提及的舊屬及相關證人除都發局多位承辦人員,應該還包括2名大咖,即2020年後陪柯與市議員應曉薇召開3場便當會的副市長黃珊珊,與曾在市府與朱亞虎會面的蔡壁如。如今,收賄5,190萬元的應,已在28日遭法官裁定延押2個月,與應開過便當會的黃,甚至在市府與沈及朱密會,讓她難以置身事外。
【封面故事】黃珊珊密會沈慶京未避嫌收獻金 柯文哲涉收賄新金流曝光

檢廉偵辦京華城貪汙弊案聲請延押民眾黨主席柯文哲,理由特別點出柯台北市長任內舊屬尚未傳訊到案,檢方所指的舊屬,極可能是民眾黨立委黃珊珊及柯的前心腹蔡壁如。本刊調查,沈慶京的心腹朱亞虎除認罪坦承行賄柯文哲外,也被查出2017年起即密集找蔡壁如喬京華城容積率,2020年更與沈慶京及柯文哲上午在市長室密會,下午就找黃珊珊洽談,黃後來還收取威京集團的人頭政治獻金。隨著黃及蔡壁如涉案程度升高,潛逃日本的許芷瑜也被指曾與柯多次赴威京總部密會沈慶京,都成為檢方向法院聲請延押柯的緣由。

人頭捐錢 啟人疑竇
沈慶京2020年與柯文哲密會,確認京華城容積率保底560%並往672%方向走後,即由7名員工匯款210萬元給民眾黨政治獻金專戶行賄,本刊進一步比對相關政治獻金申報,發現黃珊珊2018年參選市議員期間,曾收受威京集團所屬中華工程子公司中工機械20萬元政治獻金,另由中工保全經理高銘鴻及威京會計陳慧玲,在2022年至2024年縣市長選舉與總統大選期間,共拆18筆、捐80萬2千元給柯文哲、黃珊珊、邱臣遠及陳琬惠等人,其中,黃珊珊分2次收到共10萬元。

沈慶京的心腹朱亞虎已坦承210萬元是沈行賄柯的款項,至於其他員工充當人頭匯給柯文哲、黃珊珊等人的80萬餘元,他僅坦承知情,卻不願說明前因後果,是否有對價等行、收賄嫌疑,仍有待檢廉進一步查明。
隨著相關事證逐一解密,柯文哲的罪名也由原本的《貪污治罪條例》圖利罪,升高為收賄罪,加上黃珊珊及蔡壁如也被朱亞虎咬出涉案,除黃疑收沈慶京假的政治獻金外,民眾黨的政治獻金專戶更有逾300筆可疑獻金,可能是沈化整為零的賄款,入帳後再由木可公司、新故鄉智庫協會或眾望基金會,洗錢移往柯與橘子許芷瑜管理的其他帳戶或處所,這部分也有待追查。

知情人士指出,新的80萬餘元金流應是沈與柯的對價,黃珊珊與柯文哲都曾參與京華城案便當會,卻於2022年8月、10月收受威京集團人頭之政治獻金,「如果是合法的獻金,按正常程序為之就好,何必大費周章利用人頭捐贈?」過程不僅啟人疑竇,若涉對價,恐涉及《貪污治罪條例》違背職務收賄罪;至於邱臣遠及陳琬惠初步排除捲入京華城案,至多僅誤收贓款,應不致有法律責任。
知情人士指出,朱亞虎遭收押後已坦承為了爭取京華城容積率,2017年曾寫信給柯的心腹蔡壁如,並多次面訪,希望經由蔡引介柯與沈慶京會面,但一直卡關,案子也沒進度。

貼身帳房 雲端留證
直到柯當選連任,找來黃珊珊擔任副市長、李文宗任捷運公司董事長,朱亞虎仍不放棄,除繼續找蔡壁如喬,另向黃珊珊及李文宗陳情,沈對朱的「努力」大為讚賞,曾親口對他說:「你做得很好!」朱為此更加賣命,2020年初告訴李文宗及蔡壁如:「沈慶京要金援支持台灣民眾黨。」深受重用的朱,後來還出任鼎越開發董事長,但他曾表示,自己是沈的人頭,鼎越公司一切決議,都要沈簽字才算數。

2020年2月底,朱帶著沈與柯文哲及彭振聲會面,剛創黨到處喊窮的柯與沈密會後,雙方達成相互幫忙的共識,當天上午朱、沈在市長室與柯、彭密談,下午兩人即拜會黃珊珊,此舉也印證黃在京華城案並非局外人。

朱認罪並證實沈柯密會後,沈即親口交辦他,找7位威京集團員工以「假政治獻金、真賄款」的方式,捐210萬元給民眾黨,以對柯表達善意,如今,從朱的供詞及金流證實,黃珊珊也捲入「假政治獻金、真賄款」案,2022年8月起收到10萬元威京集團人頭獻金,相關事證成了柯與沈期約及交付賄賂的違背職務行收賄鐵證,也讓黃珊珊、蔡壁如在京華城案中的角色浮現,2人未來也可能會遭檢廉訊問。

柯、沈與沈、黃在市府密會後,沈慶京向幕僚表示,滿意與柯見面的結果,當時有數名市府公務人員直擊沈到市府拜會,已陸續作證說明當時的情形,朱亞虎也證實確有柯沈及沈黃會。
此外,柯文哲貼身帳房橘子許芷瑜的Google雲端行事曆,也記載她2次以上陪柯赴威京集團總部拜會沈,並註明「亞虎來接」,每次都搭柯的座車到集團地下停車場,再由朱亞虎下樓接應她與柯上樓。

應柯開會 黃也在場
經一連串與柯文哲及黃珊珊密會,沈慶京確認京華城案不再卡關,2020年3月10日先由應曉薇與柯文哲召開便當會,當時黃珊珊也在場,柯向應承諾會處理京華城的容積率案,一週後、3月17日京華城便送出陳情書,要求確保560%容積率及12萬平方公尺(容積率678%),隨後柯即親自交辦都發局長黃景茂,但都發局上簽表示會涉及圖利,同年4月15日柯仍強行批示送交都委會研議,黃景茂日前應訊時已供出一切,因此以500萬元交保。

黃珊珊參與第一場便當會後,2021年4月21日柯二度與應曉薇舉行便當會,黃同樣出席,由應曉薇提出「儘速核准京華城都市計畫及重建案」,柯裁示由都發局擔任PM(Project Manager,專案經理);同年8月10日,柯三度與應曉薇便當會,出席者除了3位副市長黃珊珊、彭振聲及蔡炳坤,還有已被列為被告的應曉薇助理吳順民。
本刊調查,京華城陳情案在2020年6月23日,由另一位被告、台北市都委會執行祕書邵秀珮與應曉薇見面後提出方案四:保底560%,並捨棄會涉圖利的允建樓地板面積12萬平方公尺案,改為自創智慧城市等名目給予容積獎勵20%,要讓不符《都更條例》的京華城案準用都更,容積率推升到672%,如此允建樓地板面積11萬餘平方公尺,接近沈慶京要求的12萬平方公尺,也可後續以容積移轉方式再增加3成至840%。

過程中,時任台北市副祕書長的李得全察覺有異,在公文批示不同意見,卻被無視,柯隨後親自指示彭振聲擔任此案都委會PM,於2021年9月9日第783次都委會,通過讓京華城容積率增加20%,李得全日前作證已完整說明,彭振聲遭羈押後也坦承是柯親自交辦,要他接受並通過違法圖利京華城容積率的方案,他當時認為柯交辦是讓他「球員兼裁判」,由於彭另涉財產來源不明及關鍵疑點仍未說明,遭聲請延押至12月。
本刊調查,柯文哲至今否認交辦彭振聲違法圖利京華城,除強調他尊重專業,也拒絕說明金流,拖慢檢廉辦案的進度,沈慶京則行使緘默權,僅說自己在容積率案被前朝郝龍斌市長刁難,連560%都不保,後來柯依法讓他取得840%,他與柯之間清清白白卻被迫害,如今還被羈押到腳變色,得坐輪椅出庭。
沈怨不公 撂話拍片

曾出版《異想—京華城築夢十五年,終於天開》及《突圍》等書的沈慶京,日前出庭表示,若獲交保重獲自由,將砸重金拍攝自己在此案遭遇不公平的影集到Netlifx播放,讓世人公評。
儘管沈慶京仍憤憤不平,但朱亞虎已認罪坦承,是沈命他找7名員工當人頭行賄柯,也知道有以相同手法捐政治獻金給黃珊珊,彭振聲也供出是柯命他違法圖利京華城,加上掌管柯密帳的重要被告橘子潛逃日本未歸,為鞏固相關事證,柯恐難逃遭延押的命運。

至於朱亞虎咬出也可能涉案的黃珊珊,2014年柯當選台北市長後,第一任期曾多次考慮找黃出任副市長未果,2018年議員選舉期間,柯及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兩人聯手替黃站台,直到2019年10月,她才進入市府出任副市長,並被視為柯的接班人。柯曾公開盛讚黃:「我有的優點她有,我的缺點她沒有!」
知情人士透露,黃當年出任副市長,柯並未先向宋楚瑜說明,此舉讓宋一直不諒解,亦讓白橘關係漸行漸遠,2022年台北市長選舉,黃在柯力挺下以無黨身分參選吞敗,這場選戰自始至終都未見宋楚瑜替她站台,她以無黨身分參選市長,也曾引來民眾黨基層黨員不滿,私下揚言要「換衫(珊)」,直到選後、去年4月她才加入民眾黨。

案發成立 7人小組
黃珊珊轉投白營後,雖未擔任重要黨職,卻一直是柯的核心決策大將,去年柯宣布參選總統,黃即擔任他的競選總幹事,在藍白合破局鬧得沸沸揚揚之際,她更被藍營點名是頭號戰犯。
今年8月,柯爆發政治獻金假帳案,當時柯營內部旋即成立一個未公開的白營大腦7人決策小組,成員包括黃珊珊及立委黃國昌、黨正副祕書長周榆修及許甫、黨團主任陳智菡等人,不過,未能平息輿論怒火,黃珊珊更因擔任柯的競選總幹事被輿論大肆究責,目前遭民眾黨中評會停權3年中。

不過,黃並未因此淡出柯營,柯遭羈押禁見後,她不僅仍在7人小組的LINE群組,更多次親上火線開記者會,搬出法條替柯澄清京華城案,還開車接送遭北檢複訊完的柯妻陳佩琪,甚至伴她至土城看守所「陪阿北過中秋」,在柯營角色並未因遭停權而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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