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何潤東可能不懂什麼叫吹吹風的閒情。他曾經一年只有放假5天,除了拍戲還是拍戲。但過去這一年,他待在家裡比較久,也有更多時間陪伴家人。高中就至加拿大念書,這麼長跟家人相處的時間是好久沒有過了,而何潤東正在感受這些細微的感受。他身形高大,英雄的氣派堂皇可以是他的基調,但如今生活的涓滴細流正細細流過了他,他很有感觸。日常並不完美,但確確實實。
【鏡大咖】這麼多年磨一劍 何潤東

P導何潤東繼續導演新作,不只身兼導演、編劇,家人和自己也在其間客串了小角色。總是在戲劇裡演出大角色的他,說著可以在演出中保有溫度與衝勁的小祕訣。
說來這不是什麼太大的事,而是一種起心動念的設定。入行26年,何潤東扮過多次英雄,但他不忘在每個工作都找到小小的斬獲。磨一把小小的劍,而這劍影晃動中也映照了何潤東的個性。
英雄也是人 何潤東
1975年9月13日生。演員代表作有《風雲》《三國》《泡沫之夏》《那年花開月正圓》等。導演首部作品為電視劇《翻牆的記憶》,2018年以此劇獲第53屆金鐘獎戲劇節目導演獎。導演新作《不如海邊吹吹風》,每週六晚間9點在中華電信MOD、Hami Video播出。
當導演壓力大,把自己挖出來掏空
不過這也不代表何潤東很放鬆了,因為他還是一個在意時間與節奏的男人,從以前到現在,不變的是,他洗澡都還是會戴著手錶。他的肌肉與心理都習慣了某種強度。
何潤東一直很想當導演。《翻牆的記憶》讓他拿下金鐘獎最佳導演獎,他也正在籌備自己首部導演電影。最近他導演的劇集《不如海邊吹吹風》是比較溫暖療癒的設定,這與心境有關,「包括我自己,慢慢開始接觸到生活上比較不如意的事,比如爸媽身體不好,我在台灣這大半年,陪我爸媽最多的就是去醫院。我以前拍的戲比較黑暗類型,但我這幾年感觸比較多,比較感性,想分享一些溫暖的部分。」

話雖如此,劇集在金門拍攝3個月,身兼導演與編劇的何潤東,其實內在的壓力是很高的。劇集邊拍,他邊寫劇本,別人收工、放假時,他還在寫劇本。「我每一部戲壓力值都很高,但那是我自己內部在運作。拍戲當下會享受那個壓力,因為覺得大家一起緊繃著,住在同一個旅館,每天一起出班。那種感覺,很熱血。」
當海邊抓螃蟹的戲因為風太大拍不了,何潤東看到鹿園,立刻把劇本改了。他笑:「一直在腦力激盪。」何潤東的聲音結尾向來都是往上走的,很有感染力,彷彿把自己的活力也投注在聲音之中。

即使拍戲現場開心歡樂,但壓力沒少過。回憶6年前首部導演作《翻牆的記憶》拍完後,何潤東說那時自己的身體搞壞了,臉一直腫。他接著去拍以鄧麗君生平為主題的劇集《但願人長久》時,「有一些鏡頭是臉瘦的,有一些是突然間腫得跟豬一樣,那是我剛進組拍的,整個人狀態是不對的,後來才恢復正常。」
「每導一部戲,基本上都把自己挖出來掏空。」即使《不如海邊吹吹風》有其溫暖一面,但他反而對角色的情感挖得更深。劇中男主角是由陳柏霖來演大明星,這個角色,自然會有何潤東自己的投射。
不全依賴老婆,找回遺失的生活感
何潤東坦言自己不太用IG,不會發限動,那沒有生活現實感的一面,被寫入角色性格裡。「我自己用手機,只會打電話、傳訊息、拍照。」「我對於我的工作領域是很有把握的,但是我沒有生活感,這也是我慢慢在學習的,尤其是這兩年,比較常在台灣。」
生活上,何潤東很依賴太太林姵希。「如果飲水機突然出現亮燈鎖住了,以前我一定是『老婆~老婆~』,趕快找她來弄,現在我會先想辦法上網搜尋,可以怎麼解決。我老婆之前是家裡的水電工⋯」

英雄回歸繁繁瑣瑣,何潤東找到自己在家中的責任與學習,「有時候整理一下家裡,或是慢慢洗一點碗。現在比較獨立一點,比如說帶我爸去醫院嘛,以前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知道要先拿他的健保卡去插卡,然後再去批價、領藥。這些事我以前都不知道。」
說來,生活的破關斬將不就是如此?不過49歲的何潤東,不想忘掉自己可以保有的幼稚。他說,平常拍戲卡住時,他會跟朋友連線打電動,那是他的放鬆。

當演員的何潤東,也在其中找到自己的破關方法,那不是波濤洶湧的致勝一擊,卻讓演戲二十多年的他,不會因為倦膩而溺亡於自己最愛的行業之中。
何潤東說:「以當演員來說,我電視劇加起來演了6、70部、電影也30部了,所以其實很容易有倦怠感。我都是盡量在每一個角色裡面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嗨的地方。如果你只是覺得,好吧,我賺個錢就走了,那會很痛苦。即使將軍演很多次了,我會在這個將軍裡面 ,再加一點其他的元素,讓這個角色豐富一點,同時我也會找到不一樣的一些切入點。」在一部作品中,找到一個讓自己嗨的地方,有時容易有時不容易,但這種傾向職業化的洗練尋找,其實正是何潤東多年磨出的一劍。

分享男二哲學,無事一身輕更自由
它看似不是武器,卻讓何潤東能在各種拍戲環境中都保持好玩的心情。「我的工作理念是,要把工作當成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一個遊戲,你要認真玩才會玩得好,才會玩得好玩嘛。」現在的他,也享受自己不是男主角的戲分,「男一女一,很多時候都是服務劇情的框架,像是背包客身上要背著這些。反而男二女二就是無事一身輕的,只要服務自己的角色。」
所以何潤東自己喜歡演男二,因為演起來更自由。當導演時也不自覺在男二或女二上放心思。像是《不如海邊吹吹風》中的香港女星蔡思韵,依照她的氣質,把角色設定由酒吧老闆娘更動為畫家,讓戲的支線不會那麼沉、那麼苦命。除了是他對男二、女二的小偏心之外,當中也有他演戲多年養成的,關於演員的敏銳度。

何潤東曾跟自己公司簽下的新星陳鼎中、張豐豪聊到,喜怒哀樂是演員最基本的,再下一個階段是去感染觀眾。「那再下一個階段是什麼呢,要讓自己進步,你要懂一部戲的結構,你要去理解導演思維,不能只知道自己戲裡的喜怒哀樂。他們也常問我,要怎麼知道每一場的表演要多放或收多少。那是取決於比例的,要看這場戲的重點是什麼,哪些可以縮小或剪掉,哪些可以放大,這就是所謂加戲要加得好,要不然你就變成在砸這個戲了。」這同樣是多年磨出的P導視角。
場邊側記
何潤東過去曾分享,自己有個嚴格的父親,他笑:「現在反過來了,我會跟他說:『不准多吃那些!』『量血糖!』『不准喝咖啡!』」父親彷彿成了自己的小孩。何潤東更說,「我就用他以前教我的道理來反駁他!」
造型:葉又慈 服裝提供:FENDI(格紋外套、灰色針織衫、米色長褲)、ALLSAINTS(灰色大衣、黑色羊毛上衣、牛仔長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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