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威番外篇】孤獨硬漢會員專區人物身為被領養的獨子,凌威生來孤獨,在Joanne失憶後,他的孤獨顯得更加落寞。文 鍾岳明攝影王漢順影音許哲綱發布時間 2018.01.01 19:00 臺北時間更新時間 2023.09.12 20:26 臺北時間Party搖滾鏡相人間披頭四開趴Roxy電台凌威已複製連結贊助本文已複製連結贊助本文我們那年代取藝名凌威名偵探馬羅毀容得真愛回歸一個人凌威小時候納悶,家裡戶口名簿的稱謂欄上,老有一團深色墨水蓋住了手寫的字跡。升上國中要領身分證時,他才看到身分證背面的親屬關係,上面有親生父母的名字,還有養父母的名字,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是被領養的。凌威(左)升上國中才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但他無意尋找親生父母,只想好好孝順養父(右)和養母(中)。(凌威提供)「當時知道當然非常震驚,我有問他們,但媽媽不願意講,那就算啦,反正我很快樂,那時還小不覺得有什麼。再長大一點,也覺得不必了,讓我養父母高興是最重要的事。他們不想跟我講應該是怕我去找(親生父母)吧,很多人會有尋根的念頭,所以我能體會他們的心情。」 後來他輾轉聽說,親生父母都是台灣人,因為家裡太窮才把他送給別人,他最起碼還有一個哥哥。我們那年代身為獨子,或許是孤單,也可能是耍帥(他年輕時照片真的很帥),他年紀輕輕就開始抽菸,抽菸是癮,聽音樂也是癮,「我們那年代就是披頭四的年代,當時台灣翻版(盜版)唱片很便宜,又有美軍電台24小時播放,接觸西洋音樂是很自然的事。」如上癮般,週末就到朋友家開趴、跳舞、聽音樂。他回憶讀軍校的日子,「我們和同學時常闖空門,看哪間房子空的,就發消息說辦舞會,我們就在街上拉人,很容易的,每個週五、週六晚上都有party,我們那年代是這樣的,很好玩的,哈哈哈。」每次講到「我們那年代」,他就笑得神采飛揚,恨不得時間永遠凍結在搖滾樂最純粹的60年代。或許在他潛意識裡,開樂吧就是想回到「我們那年代」!只是當年開趴的少年,變成看別人開趴的老闆。取藝名凌威服役期間的頓悟,讓他決心做個好青年,「我跟所有朋友斷絕來往,只專心讀書,我決心徹頭徹尾改變,退伍後也是讀書,沒跟任何人聯繫,我下了很大決心切斷過去,自己像一個新生命。」他記得退伍前,參加一個廣播研習營,一晚廣播明星白茜如隨機點他起來唸新聞稿,念完問他是哪所學校畢業?他答是軍人,白茜如說:「哎!可惜了!」當年要有大學學歷才能任職廣播,「她那三個字讓我知道,只要考上大學我就能進電台,那時起我對做播音員充滿信心。」他如願考上世新廣電系夜間部那年,看到民防廣播電台正在招考播音員,儘管不符大學畢業的資格,他仍去報考,竟然被錄取,「繳畢業證書時,我坦承自己是大一新生,辦公室陷入騷動,原來該次招考只錄取我一人。」因為聲音好聽,電台破例雇用他,他取藝名「凌威」(本名凌祖衛),從此投入最熱愛的廣播事業。名偵探馬羅經營酒吧數十年,總會遇到酒醉鬧事。1987年左右,Roxy I有個常客心情不好時就會亂丟酒瓶、騷擾員工,「有次員工來告狀,他又在二樓丟酒瓶,我就拿酒瓶上去K他,把他打到頭破血流。」當年現場目睹的員工陸君萍形容得更生動:「那時他就很帥,順勢抄起樓梯旁的台啤空瓶,往旁邊扶手一敲,拎著半個酒瓶走上去,看到那人就直接往頭上砸。他整個態勢行雲流水,顯然以前很習慣做這種事,絕對不是第一次。」這一砸的代價是被控告傷害,後來以10萬元和解。他沒想到這件往事竟被老員工銘記在心:「我小時候不愛讀書、愛玩,打架對我小時候來說是家常便飯,當然現在沒有。小時候很流氓,現在很懦夫的,哈哈哈。」他像是小說家雷蒙錢德勒筆下的冷硬派偵探馬羅,外表冷漠、內心剛強,在孤獨中打滾,歷經磨難卻不與現實妥協,一個孤獨硬漢的形象。而且他們還抽同一款菸——CAMEL(駱駝牌);只不過馬羅熱愛啜飲威士忌,凌威卻滴酒不沾。毀容得真愛經營酒吧數十年,也會遇到浪漫的事。1988年他在Roxy I邂逅未來的妻子Joanne,兩人交往後,「有天禮拜五晚上我在當DJ,滿屋子很熱鬧,她去參加朋友的生日趴,我當時想念她,就寫了一張紙條『Wish you were here』,派一個員工送過去給她,這老闆公器私用,哈哈哈,當時的心情我都還記得。」1988年凌威攝於Roxy I,那裡充滿著他和Joanne的回憶。還有一次,凌晨4點他主持完節目經過Roxy Jr.的門口,有一群青少年在那邊打籃球,聲音很大聲,他怕鄰居誤會是他的店在吵鬧,於是走過去請他們不要在這時間打球,「他們其中4個人把我圍起來毒打一頓,我立刻被打昏。當時被打到半毀容,我的眉毛有一道不見了,半邊臉至今還是腫的,兩邊不平均,我本來很帥的,但那次臉被打垮,整個像豬頭一樣。」Joanne是他當時的女友,每天下班就去照顧他,讓他非常感動。「我當時算是毀容了,樂吧的生意不好,Spin退股,B.A.M.也倒了,負債3千多萬,看不到前途。我問她:『妳跟著我到底想幹嘛?』她回:『我就是想做凌太太啊!』OK,那就做吧!這是我婚前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回歸一個人Joanne遭逢手術意外後,他又回到一個人的孤獨,「我開Roxy J.的決定,我太太可能反對,也可能支持,這個I don't know是很遺憾的,如果她好好的,我們會討論辯論,會有最終決定,但現在都沒有。就恢復到年輕時,什麼都憑自己去決定,成就也沒有最愛的人看到。」美好的搖滾樂和健康的妻子,是他最渴求的兩樣東西,只要能回到過去他什麼都願意賭一把。「我不是成功的經營者,我太感性、太理想化,別人不會做的事,我就會去做,我非常清楚不該這樣做,但無法按耐心裡的渴望。我想去上海開Roxy,我去就是獨占市場,但前陣子花兩百萬在我太太,Roxy J.損失六百萬,現在又要為太太的復健環境搬新家,我沒錢了,只剩Roxy Rocker在苟延殘喘。」週末夜晚,結束營業的Roxy J.已經大門深鎖,人聲俱寂。我們來到不遠處的Roxy Rocker,音樂隆隆作響,人潮逐漸湧入,他落寞的神情和周圍環境隔著一道無形的牆,他嘆:「我的世界是孤獨的,最大的孤獨是沒人能分享我的夢想、我的痛苦、我的快樂……」搖滾樂越夜越喧囂,我漸漸聽不清他的嘆息聲。★鏡週刊關心您:抽菸有害身心健康。本新聞文字、照片、影片專供鏡週刊會員閱覽,未經鏡週刊授權,任何媒體、社群網站、論壇等均不得引用、改寫、轉貼,以免訟累。更多內容,歡迎訂閱鏡週刊、了解內容授權資訊。小心意大意義,小額贊助鏡週刊!贊助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