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仍堅持,一切都要歸功給廖億美這位「形塑者」,開啟了這計畫,讓他們有依循的方向和做法,可以繼續下去。他不知道的是,採訪前,廖億美多次表示,大浦能重新活過來,是一群人共同的努力,請我不要以她為唯一主角。
【東莒大浦重生記4】她從高雄回流大浦 空城已從黑白變彩色

換生活外,他們也邀請了每年不同性質的駐村人員。像陳泳翰今年就以平均一天1000元的薪資,邀請了8組廚師以當地食材發想食譜,開快閃廚房,和當地人互動。他說:「主廚用島上海釣的魚,盛產的南瓜、香瓜和洛神等食材,搭配南竿的淡菜做套餐。對島上居民來說,情人節和父親節能吃到這樣的西式餐點,是很難得的事。」
親眼見證了大浦樓起又樓塌的人,還有23歲的曹芷屏,她在有東莒曼哈頓之稱、和大浦比鄰相依的「大坪村」長大,但從小就被警告不要到大浦來。她的形容不似「死城」或「鬼城」那樣淒厲,但同樣淒涼,是「空城」。她說:「對我們來說,來大浦就是在探險。」
所以沒辦法想像有一天可以再住人嗎?她很堅決地說:「對。」但現在除了絡繹不絕的換生活、駐村人員,也有了二名正式回歸的住戶,以及民宿。
聚落轉型 回流自給自足
但最重要的還是曹芷屏。不依循「在東莒讀國小,到西莒讀國中,到南竿讀高中,到台灣讀大學,然後就不回來了」的東莒人標準作業流程,今年從高雄應用科技大學畢業後,就選擇回流,加入陳泳翰的行列,協助換生活和廚師駐村計畫。我們採訪廖億美時,她全程旁聽,後來跟我說:「我在聽時就覺得,連一個外地人都可以這麼做了,我為什麼不可以?」

但選擇回流的最主要原因,或說整個計畫最讓她感動的關鍵,到底是什麼?曹芷屏說:「以前是不可能想像這裡有人,連本地人都不來了,更何況是外地人。」但這還是一個很脆弱的狀態吧?當廖億美退出、換生活的人不再來,大浦會否不進則退,又再死亡一次?
曹芷屏只說:「不會了。大浦已經重建到,可以自給自足的程度了。」即使還是無漁無軍,但已成功轉型,可以住人,甚至靠觀光生存,從黑白變成彩色的了。
她說得如此自然,都沒發現回流的她,其實就是大浦「自給自足」的關鍵。而我的擔憂後來也證實了是多餘,就像無人接手的2017年,沒人來換生活,也無人來駐村。那不僅是廖億美個人的挫折,也是整個大浦的挫折。只差一步,此地就要再度恢復死寂。
竟然是當地人主動出擊了,詢問縣政府:「那些人去哪了?可以再把那些人找回來嗎?」
廖億美說:「才發現我們是被需要的,被想念的。」而一個拓荒的人所需要的,有時也就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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