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難考究,從地形卻可看出當地土窯林立的原因。羅新豐說,東山山坡地多,阿公和村民都是利用地勢,在低處挖洞做灶口,高處築類似迷你游泳池般的長方槽格,形成2層樓式的大土窯;再於灶內燃燒龍眼木,以烘焙方式把新鮮龍眼製成龍眼乾,也就是俗稱的桂圓。
【土窯龍眼香之二】母親摘果送命 他5歲就要顧窯

早年的龍眼樹甚至可達5層樓高,大人們上樹摘果還得帶便當,因為一待就是一整天。但母親也因為爬上摘果過世,母親走的那年,他才3、4歲…
繁複的工序,從採龍眼、剪枝取果粒開始,到烘焙、揀選、包裝,過程中除了要調整柴火,還要不斷翻面,讓果粒受熱均勻。

羅新豐還聽阿公說過,早年龍眼乾被當作補藥,是有錢人家才能吃的奢侈品,有「一擔龍眼肉(約100台斤),可換一甲地」的俗諺,因此東山的青山、溪南家家戶戶都蓋土窯焙龍眼,雖然沒了當年的天價,卻維持「土窯巷」的特殊文化。
年幼時期的羅新豐,每年有2、3個月要在土窯生活。「大人們從早做到晚,吃喝拉撒都在土窯,根本沒空看顧孩子,就算包著尿布、流著鼻涕的小小孩,都要幹點簡單活。」他也是5、6歲就要幫忙搬柴添火,「大人去林子裡採龍眼,我和哥哥就得幫忙顧火。」
5、60年前,龍眼樹尚未改良品種,一棵樹可能長到5層樓高,「阿公、阿爸經常帶著便當上樹,一待就是一整天。」羅新豐嘆了口氣,「我媽媽就是從樹上摔下來走的,聽長我許多歲的姊姊說,媽媽可能傷到腦或脊椎,早期山區就醫又不方便,拖了一段時日,還是走了。」

母親走時,他才3、4歲,而今怎麼都想不起母親的身影,只記得終生沒續絃的父親就像一頭牛,守著破舊古厝,獨自拉拔羅新豐和他的3個姊姊、1個哥哥長大。
羅新豐退伍後,先是到城市賣藥品,後來朋友邀他一起去跑遠洋漁船,他又上船捕魚;到過南非開普敦、德爾班、日本,「海上生活日夜不分,每天就是放網、收網,放網、收網。」
經歷300多個日子的海上生活,他形容下船那刻腳下感覺是,「堅硬的陸地,踩起來反而會軟腳」。但返鄉看到妻子獨守4個子女,又見過世的父親留下滿山果樹,猛覺想起自己來自山林,便和妻子商量,返回老家務農。黃素貞說:「我也來自台南農家,他想回來,我自然帶著孩子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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