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圓圓的眼鏡、稍微隆起的身材、穿著短褲搭配運動鞋,面對媒體時還會忍不住抖腳,延尚昊本人其實有些微的喜感,還有更多的宅男味。可是千萬別被他和善的外表給騙了,他其實早已看透了韓國社會光鮮亮麗的一面,這就是為何《屍速列車》在活屍片的包裝下,隱藏了許多嚴肅的主題。
《屍速列車》停靠車站 順序藏玄機
許多台灣觀眾發現,片中列車停靠的車站,恰好與韓戰爆發時,韓國中央政府撤退的順序一樣;而活屍病毒的蔓延,也猶如當時共產主義擴散的那麼快速,短時間內就把韓國一分為二。甚至電影結束前,軍隊差點不分青紅皂白,就開槍射殺生還者,猶如韓戰爆發後驚恐瀰漫的韓國社會。
「所謂的韓戰(指的是1950年6月25日爆發),當時人民都充滿不安,都需要政府保護,然而政府狀況沒有那麼好。」延尚昊指出戰爭讓很多人民都流離失所,中下階層的尤其受害嚴重。但如果《屍》有所影射,他認為是在影射商業主義至上的首爾,對於弱勢族群的漠不關心。「首爾有很多無助的人,都得不到政府的保護。」例如《屍》片中出現的流浪漢,《起源:首爾車站》的翹家少女,這些得不到社會大眾關心的人,往往都是最無助的一群。他希望透過這2部片,讓觀眾反思「家」的重要性。
「家」也是延尚昊關心的另外一個主題,就像《屍速列車》的反派在最後喃喃自語「我要回家」,《起源》翹家少女也非常想家,但他們偏偏都無家可歸。在他的觀察中,韓國社會對於家有2個定義,「一個是家庭,另外一個是投資生財的工具(手段)。」例如孔劉在《屍》片扮演的基金經理人,就是只知道賺錢、不知道家庭的人,直到活屍病毒來襲後,才真正領悟到家庭的重要。延尚昊覺得首爾是一個物質主義非常快速的城市,這點讓他難以接受,才會在電影有這樣的安排:當孔劉搭上KTX,距離首爾越來越遠,他人性良善的一面才慢慢流露出來。
用釜山比喻人生 至片尾都看不清終點
至於延尚昊自己呢?是否也有類似的體認,一直待在首爾,會擔心自己愈來愈市儈,才會在《屍》片中把釜山描繪成眾人可以擺脫災難的烏托邦?「其實從拍片到現在,都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竟是處在社會的哪一個階層呢?」他解釋雖然片中人人都希望可以安全抵達釜山,然而直到結尾,釜山都未曾在電影中出現,「片中的釜山是列車的終點站,我用這個來比喻人生,究竟人生的終點在哪?我們又該怎麼到達?」儘管《屍》片沒有出現釜山,他覺得這是給大家一個希望,讓觀眾反思,「好讓我們可以朝向這個終點一直努力、一直前進。」
當然台灣觀眾也很好奇,為何片中的孕婦可以跑那麼快?簡直足以媲美《侏儸紀世界》穿著高跟鞋跑贏恐龍的女主角。延尚昊聽到這個問題也忍不住大笑,「這個問題在韓國也有觀眾質疑,為什麼孕婦可以跑那麼快?問什麼抱著小女孩的孔劉也可以跑那麼快?」他很嚴肅地解釋,「當我們背後有一票追著你的活屍時,你不知不覺就會忘記『我是孕婦』、『我抱著一個小女孩』,只會死命往前衝了。」
另外一個大家也很在意的是,片中一行人為了躲避活屍,在KTX的行李架上爬行,行李架真的可以承受那麼多人的重量嗎?延尚昊說這個事情其實不只觀眾在意,「其實我也比你們更擔心行李架會垮掉,馬東石(孕婦的老公)會摔下來。」他笑說沒人料想到行李架可以承受那麼多的重量,甚至連馬東石本人都很擔心,所以特別作了一些如鏈子、鉤子等額外的安全裝置。雖然這場戲的車廂是另外搭建的,但所有的陳設都跟真實的車廂一樣,唯一的差別是搭建的車廂寬了15公分。
因為《屍速列車》,讓延尚昊也成了另類的活屍專家。這次來台灣,他也搭乘了台灣高鐵,是否因此有不同的靈感?他說如果真的要在台灣拍活屍片,他不見得會把台灣高鐵拍進去,「但我一定會拍小綿羊速克達!」他覺得台灣街頭很多速克達機車跑來跑去,如果讓活屍追著機車跑,或者騎著機車撞過一票活屍,不是挺有意思嗎?他說:「我腦海中就有這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