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9.22 11:39 臺北時間

我關心的主題始終是人──《無名者》作者胡晴舫談成書過程與創作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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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胡晴舫(胡晴舫提供)。右圖:《無名者》,胡晴舫著,八旗文化出版
胡晴舫(胡晴舫提供)。右圖:《無名者》,胡晴舫著,八旗文化出版
我相信寫作是一門手工藝,身為寫作人,千錘百鍊自己的句子,替每個字找到最適當的位置,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問:您從第一本作品《旅人》開始,即以冷峻理性的觀察,書寫城市,作品量穩質精,可否談談您的第十二本書《無名者》的創作動機?
當我成年,向世界出發,我便清楚察覺自己這個人在地球上的位置,歷史長河中的一顆小水滴,一個大街上過目即忘的普通人,凡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應該就是會發生在這個時代每個人身上,因此寫了第一本書《旅人》。而今第十二本書《無名者》,我已經不只在觀察這個時代我以及其他普通人的命運,而是大抵歸納出每個時代的普通人差不多皆是如此,我們努力活著,自以為很努力地活著,卻其實無名而不重要,那,我們來到這個世上究竟為了什麼,要面對什麼,這是我寫這本書的動機。
問:您為何以「無名者」命名本書?「無名」或「時代裡的無名者」,一直是您持續關注思索的主題之一嗎?是否有什麼特殊的因緣觸發?
之所以最後命名《無名者》,應該說,我對「我」(這個時代的「我」)這個人下的定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觀察這件事,而是寫著寫著,而且因為個人的生命經驗,逐漸浮現一個線索,原來我一直在看著的東西,是整個時代人類的共同命運。
問:您曾說,您永恆的寫作主題是「身分認同與生命孤獨」,《無名者》仍然延續這一貫的脈絡?
因為我關心的主題始終是人,又因為我是台灣人,因此不斷在身分認同與生命孤獨之中摸索,《無名者》多少仍然延續這個寫作脈絡。
問:《無名者》從第二篇〈我人不在此〉回溯23歲時赴異地求學,到倒數第二篇〈沒有歷史的人〉寫及2017年香港地鐵縱火現場,時間跨度甚大,也呈現較多個人色彩,是否可說,本書也是作者身為寫作者/旅行者在「人生/旅途中場」的一次停頓、凝眸、回顧?您同意本書帶有一種文學上的「中年」書寫的性質嗎?在這個「中途」的點上,您的體會和展望是什麼?
我寫作時不太自覺,因為我是那種致力觀察世界、描寫時代的作者,如果我今天將自己放進書裡,只是因為我想將「我」當作一個標的,放進時代的大海,看他會發生什麼事,展現出一點事物的真相。我很少想到自己,也沒什麼偉大的寫作哲學要表述,我只是很熱愛寫作,就像一名熱愛潛水的人,一輩子只要體力還行,有辦法潛入大海的深處,我就會想要做這件事。
問:您非常著力於文體風格的創造,認為「每個作家要發展出屬於自己的文體」,早期您「對字句反覆斟酌要求,想要把龐雜想法濃縮在簡短字句中」,形成您作品理性、精煉、銳利的調子。2011年散文《城市的憂鬱》出版後,您說,「對現在的我而言,現在的文體已經太成熟了,要如何拋掉再創新的聲音,是我下一個挑戰。」《無名者》是這個挑戰的答案之一嗎?能否談談您的體會?
我唯一自覺而且堅持的是作者應該有自己的敘述方式,原創的思想。我相信寫作是一門手工藝,身為寫作人,千錘百鍊自己的句子,替每個字找到最適當的位置,那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我寫每一本書時都會希望不要重複自己,可以是一種延續,但不該故技重施,因此我每本書都會處理一個新的主題,找出每本書的聲音。
問:您同時擁有三枝筆──既寫文化觀察、又寫散文、小說,可否談談您如何運用這三種容器/武器,這三者在您創作的歷程中各有什麼樣的意義?哪一隻筆,是您的最愛?
我寫的時候,我只是寫,我很享受寫作,那是我最放鬆的時刻。就像一名舞者喜歡跳舞,因為她跳舞的時候,她能渾然忘我,讓肢體韻律帶著她走。能待在文學的世界裡,我很快樂。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5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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