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暫且不說髮夾彎與舵輪方向盤,單講基金財源。就有那先知立委、先覺經理人、奇幻學者,說是應該提撥外匯存底,充作基金來源。此說一出,嚇得央行發抖,總裁楊金龍立刻跳出來反對。40多年前就有萬年立委振聾發聵,棒打央行,說:「國家那樣多外匯,擺在那裡發呆,應該拿出來,敞開來花。」40多年後,類似言論則是要拿外匯存底去搞主權基金。
外匯,不會單獨存在,這東西,永遠與新台幣互動。你要動用外匯,好啊,得先拿新台幣來買。政府編了新台幣預算,花掉新台幣,才能換成美元,向美國買飛彈。進口商先得結匯,拿新台幣買美元,再去國外進貨。那幾千億美元外匯,不是央行財產,央行只是代管而已。
當然,既然是代管,少不得要操作一番。這種操作,只能在最穩健、最保守範圍內謹慎為之,不能大開大闔,以免賠掉老本。每年,央行因為代管、操作外匯存底,產生大量外匯盈餘。這些盈餘上繳國庫,轉換成新台幣,成了中央政府總預算中重要收入項目。
亦即,央行操作外匯所產生的盈餘,成了中央政府收入,進了總預算,就此「用掉」了。必須編製支出預算,花掉新台幣,才能夠動用外匯。也因此,楊金龍一再強調,若要搞主權基金,得另外籌措資金。簡單來說,就是把主權基金擺進政府預算,或者靠稅收,或者靠發公債,另外籌措新台幣資金。等新台幣資金到位了,自然可以花掉新台幣,獲取美元外匯,丟進主權基金。
我們電視有財經金新聞,我們還有財經金專業報紙,網路上多的是財經金名嘴。然而,實話實說,財經金文盲還是普遍存在。譬如,利率從2%漲到3%,太多太多新聞、報導、分析、專論都言之鑿鑿,說利率上漲了百分之一。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利率上漲了1個百分點,上漲了百分之五十」。
又譬如,政府根據稅法徵稅,只因實收稅款超過稅收預算估計額度,就被打成「超徵」,還要「還稅於民」。三譬如,當初改革幣制穩定物價,新台幣1元兌換舊台幣4萬元,就有人只看鈔票面額,忽略實際幣值,硬說這是「剝奪百姓財產」。當下台灣,說是民智大開,其實財經金文盲多矣。央行應該花錢做廣告,說明外匯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