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書刊家鄉在高雄,雙親目前共同經營一家服飾店,由於父親是漫畫迷,常去漫畫店租書,他從小就看父親租的漫畫,「是爸爸讓我知道有漫畫這個東西。」黃色書刊第一本看的漫畫是《洛克人》,就被深深吸引,他開始利用數學作業簿上的方格子作畫,「我模仿漫畫的形式畫給同學看,大家都覺得很厲害,還會互相傳閱,我從那時覺得畫漫畫是有趣的。」
他文科強數理弱,是標準的第一類組學生。考高中前他跟父母拍胸保證,絕對能考上高雄的第三志願,卻到最後兩個月才臨時抱佛腳,「我當時不知道哪來的自信,那間學校錄取分數是240分,我考了168分。」但難得的是,父母從未因為學業罵過他,「他們在意不要抽菸學壞什麼的,其他都無所謂。」黃色書刊國中時網咖正盛行,許多學生瞞著家人蹲網咖,他卻光明正大在家打,「爸爸擔心網咖比較複雜,想說去那裡不如直接買一台電腦讓我打。」也因為知道黃色書刊愛畫畫,父母一直支持他往這條路前進。
台詞燒腦 筆柔中帶刺
後來黃色書刊高職決定就讀廣告設計系,卻也因為同學都有畫畫底子,才讓他知道人外有人,「衝擊滿大的,因為大家都很會畫,我在裡面變成比較不會畫畫的人。」他笑,「我是那種會在課堂上被老師拿來跟好作品比較的人。例如畫一個玻璃杯,老師會說別人玻璃杯的光澤畫得很好,但是另外那個卻說畫得『很可愛』,我就是很可愛的那個。」相對同儕,靜態素描、寫實擬真等技術類的東西他並不拿手,但在「文案」卻扳回一城。
觀察黃色書刊的創作特色,相較圖像,文字更是他最有殺傷力的武器,燒腦的台詞堪稱台灣文字含金量最多的圖文作家。他的筆柔中帶刺,往往因為太過赤裸,一個回馬槍,殺得讀者措手不及。問他如何培養文字能力?竟然跟知名部落格無名小站有關。
黃色書刊大學時期無名小站正夯,年輕時愛強說愁,「現在想起來滿中二的,就是討論一些生與死呀,明明很普通的事卻硬要用一些激烈煽情的字眼包裝,可能寫那些東西會覺得自己很有格調吧。」他說還好無名小站關了,不然這些東西可能會被大家挖出來潮笑一番。但把小事無限放大、用激烈字眼吸引讀者的那段經歷,卻成為訓練他文字能力的重要關鍵,「真的是無名訓練出來的,我當時真是的每天寫。」
他說第一是無名的訓練,第二是大學讀設計系常常得想文案,「文案都要很精簡,一定要馬上觸動到消費者,我又是課堂分組要負責想文案的人,長久下來就是一種訓練。」黃色書刊強調,文字是他創作裡花最多時間的,怎麼濃縮到最精簡,怎樣力道最強,都是一門功夫。例如他正在連載的《勇者系列》,一篇四格漫畫就要表達一個故事,「如何把複雜的事情講得簡單、把對話讓大家一次看過就懂,這是最困難的課題。」
但文字力高強的漫畫家卻不愛看文字書,「我真正看完的小說就是《哈利波特》第一集而已,之後就沒辦法看下去。」他的靈感來源主要是網路資訊,「就是在臉書上滑,然後大家在看什麼新聞事件就跟著吸收,因為我日常就是自己一個人在家裡。」
用和善包裝諷刺 更有衝突感
年過30的諷刺作家,在創作裡不再那麼尖銳直接,而是更內斂深層。他透露從出道至今的改變:「我現在盡量用比較和善的字眼去包裝一個比較諷刺的東西。像《哀傷浮游》有一些比較激烈的東西,但在《勇者系列》盡量不用『殺死』或『死』這類太刺激的字眼。」黃色書刊解釋,「用激烈的字眼,一看就是很負面的故事,會馬上感受到負面,但如果用比較和善或是一些日常的字眼,但其實包裝的是一件很負面的事,讀者去意會到才比較有衝突感。」
另外是減少針對性,讓創作涵蓋的範圍更廣,「以前《哀傷浮游》可能會針對某個事件,但《勇者系列》盡量變成去講某個狀況,因為一個狀況可能會延伸很多事件,以低薪狀況來說,就可以衍伸很多不一樣的故事,就不一定要去針對是不是在講某個新聞。」
「黃色書刊作品的共通點就是,他很關心人、關心社會。對身邊的人或對世界發生的事都有所關心,才會想要做這樣的東西。」尹蘊雯說,「不然我們就是每天畫一些很可愛很搞笑的東西,看一看笑一笑就過去了。但黃色書刊的作品對我來說,是可以隔一段時間再拿出來看的,每次看的時候,都會在不同的時刻有不一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