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準會鷹速升息抑制高通膨，讓美元狂飆，導致全球金融局勢動盪，近期更傳出歐洲強國之一的英國面臨金融風暴危機，就連美國總統拜登都高度警戒，外溢效應是否禍及全球。不僅如此，受到爛尾樓風暴衝擊，引發金融債務危機的中國，同樣也不好過。根據金管會統計，台灣整體金融業不僅對英國曝險部位高達1.5兆元，對中國曝險也接近2兆元，讓持有兩地資產的金融業者個個膽戰心驚。
本刊近期就接獲爆料，富邦金控旗下的富邦人壽，打算出脫投資多年的中國哈爾濱銀行持股。「哈爾濱銀行虧損，身為第2大股東的富邦人壽被中國要求拿錢出來幫哈爾濱銀行增資，但因違背金管會法令，無法出具增資承諾，為了避免誤觸兩岸法令地雷，決定出脫。」業內人士分析。
遭要求增資 富邦陷窘境
本刊向富邦金求證此事，富邦金坦承確實有受到中國主管機關要求增資哈爾濱銀行一事，依據中國《商業銀行股權管理暫行辦法》規定，持有銀行股權5％以上的主要股東，應當根據監管規定，承諾在必要時拿錢幫銀行增資。
不過，金管會的新規定也讓富邦人壽難以參與這次增資。「依據金管會在2018年8月的函文明定，保險業從事大陸地區證券集中市場之股票交易，為兼顧保險業股票投資的安全性、變現性以及流動性的規範，從事外國證券集中市場或店頭市場國外股票交易，不宜負有增資義務之限制。」富邦發言體系表示。
依據哈爾濱銀行年報顯示，富邦人壽目前仍持有哈爾濱銀行6.78％持股，也就是說，富邦人壽一方面遵守台灣金管會的法律不參與哈爾濱銀行的增資，但是，對於中國的《商業銀行股權管理暫行辦法》持股逾5％應承諾補充資本規定，讓富邦陷入「順了姑意逆嫂意」的窘境。
欲逐步出脫 股價續下跌
為了避免誤踩兩岸法令地雷，富邦只能持續在公開市場逐步賣出哈爾濱銀行股票，「確實已經出脫了一些，也正透過大型投資銀行，探詢可能鉅額交易的對象，賣出降低持股。」至於哈爾濱銀行究竟這次增資需要多少錢？富邦則未回應。
本刊調查，哈爾濱銀行是在2014年到香港掛牌上市，當時富邦人壽斥資87億元，以每股港幣2.9元的價格，認購7.03％哈爾濱銀行的股票。然而上市後股價就一路下跌，截至11月10日，哈爾濱銀行的股價只剩港幣0.28元，跌幅高達90.34％。
值得注意的是，哈爾濱銀行在2014年掛牌上市前，不良貸款率一直低於1％，但是，在掛牌上市後，不良貸款率卻不斷上升，到了今年上半年，這個數字已經達到2.95％。由於資產品質堪慮，哈爾濱銀行必須進行增資改善財務結構。
兩岸法互斥 金管會難料
據中國媒體報導，哈爾濱銀行內控問題的確層出不窮。去年中，哈爾濱銀行就因為虛假資產轉讓掩蓋不良，以及掩蓋信用風險暴露的違法違規問題，遭到中國銀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開出2張罰單；今年4月中，哈爾濱銀行行長呂天君、副董事長孫飛霞，更因為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哈爾濱銀行不良放款的黑洞不知道有多深，簡直就像一張空白支票，當然不能承諾補充資本。金管會函令保險公司投資中國上市公司股票，不宜負有增資義務，等於是幫了富邦。」一位壽險同業說。
對於富邦人壽目前陷入的困境，金管會主任祕書蔡福隆對本刊表示，富邦人壽是在2014年投資哈爾濱銀行，中國則是在2018年修改規定，金管會在2014年無法知道中國會修改規定，因此當時並未阻擋富邦人壽投資哈爾濱銀行。
蔡福隆指出，在中國修改《商業銀行股權管理暫行辦法》後，常在國際法律事務所來函問金管會的態度，金管會當時給常在和壽險公會的回覆是：「保險業從事大陸地區證券集中市場的股票，不宜負有增資義務，富邦金要遵守規定，因此沒有出具增資承諾，而且也陸續出脫哈爾濱銀行持股。」至於富邦金在中國投資的銀行業務是否會受到影響，蔡福隆則表示無法評論。
獲利連衰退 不見接手者
1997年成立的哈爾濱銀行，是東北地區第一家上市的商業銀行，資產總額人民幣6,450億元（約新台幣2.89兆元）。
哈爾濱銀行原本的體質並不差，在《21世紀經濟報導》發布的「2011年亞洲銀行競爭力排行研究報告」，哈爾濱銀行綜合競爭力在亞洲中小銀行位居第6名。
但在2017年時，哈爾濱銀行的營運出現轉折，不但主要的獲利來源存放款利差明顯縮小，不良貸款率也大幅攀升到1.7％，顯示資產品質急速惡化，到了2019年以及2020年時，哈爾濱銀行的獲利更分別衰退35.87％以及79.04％，2019年底時，哈爾濱銀行的6大內資股東，已經將持股轉讓給黑龍江國有金融資本投資管理平台。
富邦目前仍持有逾6％的哈爾濱銀行，市值約78億元，對富邦來說，認賠78億元的虧損，問題不大，但是，全球金融市場還在探底，富邦短期內想要找到買家承接股票，擺脫哈爾濱銀行的包袱，難度似乎有點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