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發展愈來愈快速,在假訊息領域,Deepfake 已經是個被提出多年的流行語(buzzword),READr 從全球的事實查核報告蒐集超過百則 Deepfake 假訊息的足跡,探究它的發展及帶來的影響——即使我們訪問到的事實查核專家都認為,現今人們對它的恐懼遠大過於其帶來的實際影響,不過他們也承認,Deepfake 的發展不容小覷。
AI 會造福人類社會,也會帶來危害,哪個面向會有更大的影響力仍是未知,但 Deepfake 這個名詞的起源就註定了它惡意的本質——來自 2017 年,一位以 Deepfakes 為名的使用者,在國外著名論壇 Reddit 上創造了同名的子討論版。正如其名,Deepfakes 是以「深度學習」(Deep learning)來造假(fake),這個論壇是用來張貼以深度學習技術做出來的女明星色情片。
「深度學習」是指從大量資料中學習——以女明星色情片為例,透過該女明星大量的影片、照片,學習女明星各個角度的臉部特徵,再重現在一個現有的色情片上,只是色情片女主角的臉被換成了該名女星。因此,只要有愈大量的影音素材,「換臉」就會愈逼真。
Deepfake 後來便用來指涉這些以 AI 生成的合成內容。《深度造假》的作者敘克(Nina Schick)在書中寫道,這類內容有三項重要特徵:第一、品質,人工智慧創造的影音效果,即將超越過去任何電腦特效公司的作品;第二、普及,隨著科技進步、應用程式和電腦軟體容易取得,愈來愈多人得以使用相關技術;第三、成本,由於科技進步,製作合成媒體的成本愈來愈低廉,甚至不必花錢。而上述發展已經蔚為趨勢。
根據各國事實查核中心網站上的文章,跟「Deepfake」相關的文章始於 2018 年,這些文章大多是評論技術發展、或如何辨識 Deepfake 假影片的方法。下一波高峰出現在俄烏戰爭、及生成式 AI 的發展。
而若將範圍限縮至實際的 Deepfake 事件,發現早期實際使用 Deepfake 技術製作的假訊息數量不多,反而有大量關注或憂慮此技術的文章。
Deepfake 早期用於宣傳、創意用途
在所有的 Deepfake 假訊息中,「作者有聲明是假的」 類型的 Deepfake 影片佔了一定比例,且集中在早期,這類的假訊息在發佈的時候就告知讀者這是假影片。
「川普總統完全是個白痴。」美國前總統歐巴馬的語出驚人吸引了百萬人觀看,但這個影片是美國媒體《Buzzfeed》和知名影星皮爾(Jordan Peele)製作的,目的是以這樣逼真的影片提醒大眾 Deepfake 影片的危害。
「想像一下,一個人可以完全控制數十億人的資料、他們的秘密、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未來。」一群藝術家於 2019 年讓 Meta 創始人祖克柏(Mark Zuckerberg)在影片中這樣說。
藝術家們的目的是要控訴 Facebook 不願下架被刻意操弄的影片——美國眾議院議員裴洛西(Nancy Pelosi)速度被刻意放慢的演說,來暗示裴洛西精神狀態不佳,說話含糊不清(但此影片只是調整速度,並非 Deepfake)。藝術家以逼真的 Deepfake 影片回擊,示範造假影片攻擊是多麽容易的事情。
2021 年,好萊塢巨星湯姆克魯斯(Tom Cruise)打高爾夫球的影片在社群平台上出現,並帶著 Tiktok 的浮水印,逼真的內容讓很多人想知道湯姆克魯斯是不是真的加入了 Tiktok。
事實上,Tiktok 浮水印下方的小字——那代表影片的原作者——顯露了一些端倪:@deeptomcruise,帳號的簡介連結到一家 AI 影像公司。
這些看似無害、立意良善的 Deepfake 有個問題:即便原作者已經說它是假的,但讀者不一定會接收到完整的資訊。西班牙事實查核組織 Maldita.es 查核編輯麥凱勒(Andrés Jiménez MacKellar)提到,「雖然那些創建圖像的人在 Twitter 上公開承認是用 AI 做的,但如果它們開始在 WhatsApp 等其他平台上傳播,那麼背景資訊就會丟失。」
顯著的例子才剛出現。
美國總統川普被起訴後,一張張川普在大街上抗拒被逮捕的照片在社群網站上被瀏覽了將近 500 萬次,而這些照片的作者開源調查網站 Bellingcat 的創辦人希金斯(Eliot Higgins)辯稱,「我只是在鬧著玩,」他接受華盛頓郵報的採訪時說,「我以為只有 5 個人會轉發它。」
又或者是 2020 年美國大選前夕,無黨派反腐敗組織 RepresentUs 製作了一則 Deepfake 影片,讓俄羅斯總統普丁、北韓領導人金正恩——這兩位常常被攻擊「干預美國民主」的獨裁者——說不需要他們出手干預民主,「你們(如果不投票)自己就能做到」,目的是為了呼籲大家去投票。
該影片的最後出現「影片不是真實的,但威脅是真實的」的相關字幕,但 2023 年,這支影片重新在社群媒體上傳播,最後的「造假聲明」字幕卻被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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