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身上顯露出不協調時,好像是1件不合身的衣服。但曾沛慈的不協調沒那麼易碎,依然貼身自然。
也許與她是衝動型有關,動作本來就走在意念之前,理所當然。「我在工作時,滿可以不顧一切,我的那些思考,都放在導演說action之前。」 「我會正面對決,撞過去發現也沒那麼痛。」以為說的是工作,但對追求裡外同步的曾沛慈來說,都是心理投射。
她是用摸索的質地去看到世界的人,往往去做了,自己才漸漸理出這感受該是什麼又算什麼,就讓身體先行於心靈感官,或許有一點笨拙,但比起精得滴出油來的種種世故,這種拙,反倒有點基本趣味。
曾沛慈(右二)因《終極》系列的雷婷一角,粉絲擴及國中、國小族群。(翻攝自網路)比如曾沛慈說起,新歌〈偏愛〉是關於愛的偏執,她當然放入自己的偏執。而回顧她處理感情的方式,也帶著些許手長腳長、碰碰又撞撞的氣氛。
「我有一段感情是,天哪,講出分手大概有10次,前前後後在一起有3年,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麼,還是很想試試看,很想跟他有個未來,我有時執著起來也是很可怕。」
曾沛慈曾經信仰白馬王子這樣的童話故事,現在她也不是全然不信,只是明白婚姻背後總有柴米油鹽。 2年前終於分手後,她有半年以上的時間像困獸,睡不著,又想看對方消息而一再追蹤。「我不能丟掉這段感情,可是又不能在一起!」最終她唯有殺氣嗆告自己,「我決定不要處理這個矛盾了。要這樣!來啊!要黑暗要低潮是不是!來來!我就擁抱你。不是一定要走出來才是對的。」
「再花了一段時間,周圍的空氣終於變清新了。」雨天晴天,本來就沒有誰心中的氣候會永遠晴朗光潔,所以你當然只能擁抱自己心中的烏雲。邏輯不難,但曾沛慈卻必須走過經過,才能看出愛的危險與束縛。
哭沒有用?「那次失戀哭不出來,難受很難形容,大概半年吧,我終於哭出來了。哭出來時才知道可以放下,看到自己是怎麼過的,以後還要這樣嗎?我先把自己照顧好才是重點吧。」
「以前戀愛第一!第一!第一!現在大改變。」是一個又等待曾沛慈自己驗證的福音。
至少,曾沛慈周圍的空氣真的一直流動。10年前,她在星光二班拿下第6名,雖未能立刻發片。卻因為去演出《終極》系列,以又帥又霸的雷婷一角走紅,擴大了粉絲基礎。說她幸運,她卻回想自己去演戲太天真。
梁文音(左)與曾沛慈是星光2班戰友,至今仍保持好交情。(翻攝自曾沛慈臉書)「當時根本就是天真與單純的綜合體。」她認真說著,一字一句都放下重音,「經歷不短時間的思考,那我就踏進演藝圈吧,即使我覺得它很陌生,好像很複雜,但我喜歡唱歌,跟戲劇公司聊時,他們說妳可以演戲也可以唱歌啊。」
「我只要可以唱到歌就滿足了,期待有一天可以發片,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去演戲。第6年,覺得自己愛上演戲這件事,把它納入我的生命志業之一。」
即使雷婷受到熱烈歡迎,以前曾沛慈還是怕演戲。幾年前演出《明若曉溪》的主角,「鄉下來的女孩,思考邏輯很像外星人。導演跟我試過戲,但我下去演的時候,卻跑出現場的靈感,我心裡思考了很久怎麼會這樣,該不會我是一個有慧根的演員吧?」曾沛慈的自問自答非常可愛,那疑問就像她臉上的神情一樣乾淨。
採訪空檔,曾沛慈連講4個冷猜謎,故意選擇不跟她一搭一唱,讓她自己丟包袱,她邊講邊狂笑。1個、2個、3個、4個,如果笑話有它的表面張力,那已經太滿了,再多的,可能就是流於形式。但那是曾沛慈的快樂呀,她大笑:「我已經把我會的都講完了。我不喜歡猜,我喜歡講,很療癒。」
過去曾沛慈曾以偏執與極端,為難自己到極點。當中被療癒的,恐怕就是她的焦慮。「以前我很害羞,跟別人打招呼都是氣音。」
「我隱隱約約覺得,開始工作以後,我的完美主義、很隱性那種,它存在我的精神裡面。我很極端,我很在乎的事情,不行啊,我要做到120分,一直焦慮緊張,占滿了所有的思緒,那個是我不會呈現在鏡頭前的那一面。」
她雙眼黑白分明,焦慮曾如水銀般晃動,「真的是有一天,覺得我還要這樣過下去嗎?不管生活或感情,各種焦慮跟緊張已經反應在我的身體狀況上,小病小痛很多,一直沒辦法把心裡的完美主義拿掉,現在我可以釋懷接受它。擁抱自己的缺點,你才能全然接受跟喜歡自己。我這兩年就一直在學習這件事。」
曾沛慈讀書時是乖萌好學生,這性子沒變,一路的自我質疑,也是她一直解題的過程。這是天秤必須找到的協調。
「歌手其實就是在邀請大家來觀看他這個人的內在外在,我就想,我到底還拿得出什麼,因為我覺得我就是個鄰家女孩。上次跟一個朋友聊天,他用一句話讓我頓悟,『他們就是要聽妳的靈魂啊』,我就檢視我的靈魂,很乾淨,還不錯。」「我可以很放心的讓大家看到很透明的我,至少我不會帶壞他們。」
論及自己的傻白甜,曾沛慈說,與自身性格最接近的,當然是傻。「這1、2年,我覺得我迅速老化,心理上。以前存在太多少女思想,童話故事看太多,最喜歡的是灰姑娘⋯」曾沛慈家保守傳統,到了念北一女時,她才知道,有種東西叫雜誌。
少女心或許沒老,只是被感情的傷磨得一鈍一鈍更寫實了些。「我談戀愛就很死心塌地,真的愛到了就會把對方當結婚對象。現在覺得,結婚不容易也不是兒戲。」
「我可以直接丟一個問題給我自己,我就醒了。他如果跟我說,『沛慈我想跟妳結婚,可是妳結婚後可以不要工作嗎?』我就沒有辦法。」「以前覺得結婚有愛就可以,現在知道不是。」
但還是要愛,家人的愛、朋友的愛,所有的愛。「如果我沒有感受到愛存在於我的生活中,我是會崩潰的,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如果沒有任何愛存在在我的心裡?」
採訪側記
曾沛慈冷笑話時間。
曾沛慈:「台灣最近一直下雨,鞋子裡濕濕的。請問要放什麼東西到鞋子裡才可以除濕呢?」
「不要想正常的。像報紙、咖啡渣。」
「提示:吃的。」
答案是:「檳榔(因為檳榔西施/吸濕)。」
天氣這麼熱,有曾沛慈來消暑,氣溫都驟降5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