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以前不是這樣,以前對社會的想法很負面。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爸媽離婚後家道中落,我穿的球鞋從Nike變成倒過來的鈎,仿冒的,被笑,同學的媽媽還叫我「乞丐囝仔」。我不愛讀書,常被爸爸唸沒用,我玩音樂當鼓手被說吸毒,明明沒有。
【心內話】辣蘿蔔燉大腸的滋味
我在高雄開壽喜燒店,前陣子有網友私訊,說弟弟癌末住在台大安寧病房,之前一直想再吃我們的壽喜燒,問我能不能宅配?我怕宅配太遲或不新鮮,回覆她隔天我親自搭高鐵送去。一到台北好多記者,原來網友把訊息po上網。
19歲我搬出來住,有一段時間窮到吃太白粉,加水和一和、煎一煎當作一餐。後來到「中村」居酒屋打工,老闆是很酷的日本老師傅,講台語、龐克頭、大鬍子、腿上刺青,遇到客人欺負員工,他會拿菜刀砍在吧檯叫客人出去。有一天,他做辣蘿蔔燉大腸,問我要不要吃?口氣一樣凶凶的。可是我知道他關心我,那時我好瘦好瘦。
後來我都叫他把拔,店裡有2隻狗,1隻腳斷了,我不理解為何把拔要買牠,把拔說,如果不買,牠會被殺掉淘汰。我做2年多後離開,擺攤賣飯糰,每天賣不完的飯糰,就拿給街友吃。
退伍後我做過房屋代銷、餐飲、婚紗業,偶爾才回中村找把拔吃飯聊天,後來把拔的肉片切得粗了,我知道他身體變差,可是不知道是癌症。3年前,忽然聽到把拔過世,告別式上,我想很多,把拔走了,他的手藝、味道就不見了,這個人就被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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