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松一聲冷笑,空中猛然扭身,閃過常浩上刺之劍,右手食指伸出,便向對方喉頭抓去,此招是二師兄曲枝道長之作『一指捻梅花』,於『十八擊』中,最是凌厲詭異,常浩劍正往上,胸前洞開,突感一股冷勁破空而來,心中暗罵一聲,方才攻守之間,逞一時之快,接下來更要挨打。此時只得臨機應變,於是趁立起之勢,向上躍起,左足腳尖對著友松來指便是一踢,右足腳尖在後,遙指友松左手劍,這樣的攻守,便落在友松的掌握,他凝神看清,右手閃過常浩前腳,對準他的腳底板,狠命一指,左手劍影輕靈一閃,也對著常浩右腳猛削下去,一旁東廉與康寧怵目驚心。
不料事有變故,友松狠狠刺出的右手食指突然劇痛,跟著左劍噹地一聲,常浩迅捷往旁一退兩滾,快快立了起來。友松一時血衝入腦,怒道:「你,你…···。」見常浩方欲站穩,命也不顧地放出劍花,正是自己最得意的『柔雲逆風』,全身之力,都貫在劍尖。常浩只覺友松之劍突然快得看不清,胸腹之大穴,各個都在冒汗,於是一聲大喝,急向後連退三步,兩人之距稍稍拉開,只見他立劍於門戶,雙手持劍,兩人猛然對攻,一串兩劍交相擊,鏗鏘亂響後,友松倏地後躍,東廉與康寧只見他眼神如獸,咧嘴露齒。
三聖宮『悲鴻之劍』,皇元宮『渡世劍法』,與九雲觀之『日月心中劍』,各是三宮正宗,武林人士見聞多者,不會沒有看過,只是各派之招,還要配上各派內功的心法,劍招才能有十足的力量。
東廉與康寧心想,這樣的比試,友松是勝不了的了。常浩起先的兩點,出自三聖宮的『綠蜻三點』;後來去啄友松烈招『斷洛水』九下的,是九雲觀的『竹中鳳點頭』;他雙手持劍對天一刺,又是三聖宮的『托塔式』;剛剛他立劍於門戶,與友松對攻的那招,好似皇元宮的『鼎天之柱』,這幾招都是三宮的名著。三聖宮『悲鴻之劍』,皇元宮『渡世劍法』,與九雲觀之『日月心中劍』,各是三宮正宗,武林人士見聞多者,不會沒有看過,只是各派之招,還要配上各派內功的心法,劍招才能有十足的力量。常浩從頭至尾,雖說沒有半點輕敵,但他使的功夫,都是別人家的,東廉與康寧等到現在,只知道剛才友松吃了悶虧,常浩這人甚是狡猾,一點本門的線索都沒有露。
友松全身氣血沸騰,心中憤怒,他的『柔雲逆風』不是『鼎天之柱』可以避的,常浩這個人真真該死,他的靴底竟是鐵的。
此時已顧不得東廉與康寧之旁觀,友松長氣一吐,平劍在胸,正是靜逐師兄的『近山看山』。外人皆知,無色宮武功最高者,當是掌門柳杏道長與曲枝道長,靜逐師兄為人寬和,聲名不響,他的招式不險不急,施展之時,心中需有寬和之氣,友松初習此招並不明瞭,何以同門皆說,『十八擊』中,此招不到必要之時不要施展,他也是足足浸淫三年後,方對此招之中寄託的綿延長力有更深的感受。常浩只覺對手本是怒氣攻心,本等他再暴出劍招,也許就可乘隙剋敵,不料他擺了架式,怒眼大睜,氣息卻是越來越慢,越來越長,不愧是有修之人,竟能這樣快就鎮定下來,無色宮人不可小覷。只是自己雖採守勢,大半不落下風,這樣的傲氣就讓常浩靜待,姑息友松換招。
郎平與心中的西南邪本來百般無聊,直到現在,方感覺友松的氣不同,那他的機就嚴密了起來,西南邪的意思,再看一招,就不浪費時間。
友松平劍在胸,對方既然有恃無恐,無妨,慢慢來,自己的心跳慢了下來,面熱也降。別去想鳳鳴,別去想同惠,不用管旁邊的東廉與康寧,只要看著對方的心。可以了,友松挑起劍尖,常浩忽感冷冽之氣透尖而來,不禁想打寒顫,突感大大地不好,該搶攻而上時,那劍氣已壓頂而來,一下子重地讓他透不過氣,常浩猛提一大口,正要跟來力硬拼,對方劍影夾著利刃的鋒銳之勁釘在他的胸前,這股殺氣非常溫和,明明白白地說,我就是要刺這裡,常浩此時只能縮小防備圈子,居於守勢。太托大了,情勢極為不妙,友松氣勁與方才大不同,綿密且軔,不衝不急,一時沒有破綻,這樣,就要挨打。自己若變招搶攻,必會在這轉換之間被刺。友松劍勢不快,劍尖圈子卻越來越窄,逼得常浩越守越淺,姿態越挨越低,那對心的一劍,隨時就會出現,常浩雖有預感,卻掙不脫這股緊密之力。情況正緊,突覺頭上一股巨力竉罩,果然友松左手掌力也到,與之前不同者,在於掌力強勁,他的劍壓卻分毫不弱,這樣常浩立時冒出冷汗,以他之力,兩者只能守一,這個牛鼻子何時功力突然大進?不行,不行,我常浩絕對不會輸,也不會死,一定要衝出去,常浩發大力於劍。友松可感網中之魚越箍越緊,不能急,絕不能急,魚死之前,必會用力甩尾,不管它如何甩,這是一定會的,等它累了,再把網撐得更緊,不要急。這是靜逐師兄當初講說時重覆多遍的要點。現在,就聽師兄的,把劍網緊束,腹中一股強力黏勁緊緊繃住,魚若跳上岸,自然會乾死,它若衝過來,便刺其心。
但就此電光火石之中,友松的劍尖突被一個極硬之物頂住,回震之力劇烈,讓他幾乎無法持劍。這樣一個突然,友松右肩一痛,就見自己的血噴了出來。
這樣的凶險既明白且緩慢,常浩捲在裡面,拼命想法子突破,該孤注一擲一劍刺出 , 與敵同歸於盡,抑是怒砍一下脫身而出?
忽然靈光一現,常浩吐出一口大氣,大喝一聲,在胸前連掃五劍,一個魚跳,躍過友松頭頂,劍掌同時守住腦門周遭要穴。只是如此皆在友松計算之中,猛然噹噹噹噹一串雙劍狠烈交擊,常浩落地,背對友松。就是此刻,友松之劍尖已刺透常浩背心,也就在此刻,鳳鳴之仇,同惠之仇,終於得報。但就此電光火石之中,友松的劍尖突被一個極硬之物頂住,回震之力劇烈,讓他幾乎無法持劍。這樣一個突然,友松右肩一痛,就見自己的血噴了出來。
常浩連晃五步,一股劇痛透背心而來,讓他差點跪下,好不容易定住樁,友松沒有再追來。此時西南邪耐性已盡,郎平無言而走。(30之3)(明日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