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啊,你好好飛,看清楚,不要掉在獵人的網裡,認好路,莫要進錯了家門,你腳上套著的,是眾人的掛念,遠方有人在等,把這大炸彈丟對地方,讓那個火山爆發吧。
友松傷了,湛荒傷了,全撤出南大橋。祥雲道長心中思量,這麼多時日的搜索,只證實了鐘石道長不在墨碧山裡,這條線索就這樣懸了。
那刺耳笛聲劃破天際,從遠而近,再向夸父山去,漸漸地聽不到,不過這樣地尖銳,任何人聽了,不免在心中刻上一道傷痕。許久之後,墨碧山北近夸父山之人傳來訊息,夸父山上幾聲大雷般的響,震耳欲聾。
祥雲調動人馬,『九雲觀』心字輩以下弟子,撤,『皇元宮』盤龍道長與同輩留下,其餘撤,本門留師兄赤木、師弟晴山與良息,『無色宮』柳杏道長不太聽話,除友松外,皆不願走,於是留下七人,郎平自始至終無話可說,此人深不可測又少言語,是敵是友不太一定,他是唐魯恭的朋友,不知求容道長是不是真能管得住?開陽掌門韓特與弟子共五人也是極為堅持,於是全留下,傷者常浩無大礙,這是一個燙手山芋,如何收放,實難拿捏。
黃昏時刻,紅澄澄的落日浸在山西雲海中,美得懾心,只是眾人盡皆壓抑,只有郎平該是癡了,直到日頭最後一道餘輝散去,還呆呆地不肯移開目光。
黃昏時刻,紅澄澄的落日浸在山西雲海中,美得懾心,只是眾人盡皆壓抑,只有郎平該是癡了,直到日頭最後一道餘輝散去,還呆呆地不肯移開目光。
這樣的豔色,疏疏飄雪,怎麼只自己一人在看?雖說旁人這樣多。還有那個雲,飄渺又調皮,滾來滾去,幻化成許許多多的形狀。雲,我的阿雲。那像人的側面,也像隻大象,像隻甲蟲,時濃時淡,光從背面透過,常常太紅,有時恰到好處,就像阿雲笑的時候,不過這樣的顏色短暫,有時還會跑出青色,灰色,黑色,這就令人不悅。它有時聚成一大團,那雲的後面,就甚為可疑,若阿雲在,必會睜著眼睛亂想,說裡面有什麼神仙妖怪的,好像沒什麼不可能的樣子。神仙妖怪,還是兔子老虎,有什麼關係,有我在,都叫他們乖乖的。
幾道冷風刺穿了衣服,預告寒冬將至,家裡兩個女人,不知有否防備?四姊的腳傷不知好了沒?求容道長說,他們上百人把墨碧山搜了三遍,什麼也沒找到,言下之意,有些懷疑『三聖宮』的鐘石道長進了夸父山,這其實是自然不過之事,不過那個地方他們不便進去,只能心中猜想。他們擒住了常浩,想幹什麼呢?李彤冰的帳怎麼算?這陶公會的圈子,好像要起內鬨,不管怎樣都好,快點來吧。
哨音停在馬斜坡,就見一黑一白兩匹大騾來到,黑騾上面一個漢子,白騾上面一個女子,不急不徐地走近圈中,兩人並不下座騎,眾人只覺他倆慢慢地,把在場諸人看了一遍。
事情來得快地超出想像。眾人全聚在馬斜坡,這裡離夸父山門不遠,日頭落下後,滿天星斗現了出來,月娘過了中天,漸漸沉向地平。這個時候,遠方突傳來長聲尖哨,這是山中夜行時警告野獸用的,只是這哨聲由遠漸近,完全沒有間斷,祥雲心想,來了,打出手勢,於是眾人起,整身,點火把,靜待。
那哨子既尖銳又淒厲,從頭至尾無間斷,及到近了,就聽到急來的蹄聲。夸父山之局中祕於江湖名聲甚響,但門人行走在外的,卻是屈指可數,若無常浩與無色宮的過節,以及李彤冰與唐魯恭事,還真是神祕難窺少見聞。這樣陡急的路上,來人不知是誰,眾人皆是忐忑。
哨音停在馬斜坡,就見一黑一白兩匹大騾來到,黑騾上面一個漢子,白騾上面一個女子,不急不徐地走近圈中,兩人並不下座騎,眾人只覺他倆慢慢地,把在場諸人看了一遍,猶如軍裡的大將校閱小兵,過了一會兒,漢子道:「祥雲道長說話。」這樣『無色宮』曲枝道長便忍受不住,罵道:「狂妄!」
「哦?近月以來,在我夸父山門口,跑來上百之人,把這墨碧山前前後後翻了幾遍?踩壞我蔘田多少?我靈蛇死了幾條?你們一聲不出,隨意地幹,沒把這裡的主人放在眼中,現在,我派弟子受困於此,嘿嘿,狂妄,祥雲道長,你說吧。」騾上漢子這幾句話,就讓曲枝語塞。
惡色突然抽出鞭子,無聲無息的一鞭,突然抽在傅洪聲的臉上,立見一條血痕。
祥雲上前,朗聲道:「祥雲在此,不知尊駕大名?」
「我是千兵,她是惡色,嘿嘿,看你們這樣子,該是擒了我派弟子,現出來吧。」騾上女子冷哼一聲,兩人都無下騾之意。祥雲忍耐,於是韓光將常浩帶出,只見他雙眼緊閉,也不知傷地如何。騾上兩人神色不善,馬斜坡的氣壓低得可以。
「誰傷的?」開陽派傅洪聲按耐不住,正想罵出口。
「不用說了。」千兵不屑,惡色突然抽出鞭子,「不會是你。」無聲無息的一鞭,突然抽在傅洪聲的臉上,立見一條血痕,傅洪聲吃痛,方欲跳起應戰,就聽千兵之尖聲鳴笛再起,啾啾之響動人心魄,傳了出去。於是遠方呼應,那聲音就漸漸向夸父山傳去,眾人心知肚明,這是地主傳訊息的法子。這個聲音也讓昏迷的常浩醒來,醒了卻起不來,惡色鞭尾如墨龍亂飛,在傅洪聲頭頂上盤旋兩下,惹得他摒氣凝神,準備接招,那鞭卻急轉而降,連掃三下,一下打在常浩的胸間,一下打在他的小腹,最後一下打在他的臉上,這樣他就是傅洪聲三倍的痛。開陽掌門韓特在旁冷眼靜觀,一句話也沒打算說。
「左弟子,你這樣狼狽,嘿嘿,你看看,這麼多的英雄豪傑,在這裡看著你丟夸父山的臉,你的名頭在江湖上大著呢,怎麼這樣,這可以嗎?」
「左弟子,你這樣狼狽,嘿嘿,你看看,這麼多的英雄豪傑,在這裡看著你丟夸父山的臉,你的名頭在江湖上大著呢,怎麼這樣,這可以嗎?」常浩無語,眾人奇異,騾上之人對其弟子好似也沒多少的寬容,省心道長不忍,「常浩在前面傷了,他···。」
惡色如電一般冷冽的眼色掃在省心臉上,就讓她後面的話接不下去。
「哼,你必是『九雲觀』之人,左弟子,站起來說話。」言中冷肅之意甚重,常浩勉力想要爬起來,卻是不行,省心方欲去扶,惡色的鞭子啪地一聲打在他的背上,這樣的勁道想必讓他痛澈心扉。常浩終於立起,顯然隨時可以癱下。(連載30-8,明日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