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一（19日），中國最大、全球第三大手機品牌小米傳出年底前將大幅裁員5千人，創下近年來手機品牌最大裁員紀錄，消息傳出後，震撼科技業。
裁員未溝通 小米員工怨
由中國知名創業家雷軍成立的小米，2011年揮軍智慧型手機市場，以高性價比快速竄起，創業短短七年，年營收就突破人民幣千億元，在華為手機遭到美國官方封殺之後，小米隨即登上中國手機銷售龍頭。據市場調查機構統計，目前小米手機全球市占率13.1％，僅次於三星的22.2％和蘋果的17.6％，穩居三哥寶座。
不過，今年受到通膨升溫及疫情衝擊，小米手機銷售量急遽下滑，觀察小米財報顯示，今年第三季營收僅人民幣707億元（約新台幣3,075億元），衰退9.7％，獲利由盈轉虧達人民幣14.7億元（約新台幣64億元），獲利模範生大虧震撼投資圈，小米也在赤字公布後的一個月壯士斷腕，大舉裁員度寒冬。「這次裁員並沒提前溝通，沒有任何準備時間，根本沒辦法轉崗（轉職）。」一名小米員工不滿地說。
本刊調查，小米大裁員反應的是中國手機市場銷售疲弱，尤其是非蘋手機。據市調機構Strategy Analytics統計，今年中國雙十一購物季，非蘋手機銷售量大幅衰退35％，遠高於電視銷售衰退一成。而小米向來與台灣供應鏈關係密切，大裁員等同看衰未來，台廠吹起砍單警報，包括聯發科、友達、大立光與鴻海等一線大咖全受害，尤其是台灣IC設計龍頭聯發科更是首當其衝。
聯發科減產 謹慎控預算
據調查，聯發科內部對明年的展望非常保守。知情人士透露：「最近一次法說會，Rick（蔡力行）說要謹慎地管理獲利能力，並策略性配置資源以支持中長期的成長。具體的作法，就是謹慎控制預算、投片量減少一成，也就是至少明年上半年的成績不會太理想。」
原本業界預期，庫存消化將於明年上半年告一段落，隨著中國疫情升溫，業者對明年下半年也轉趨保守。一名IC設計業負責人搖頭說：「全球各國央行升息，明年不景氣的機率大，估計要到2024年才會好轉，包括聯發科在內的IC設計業者，投片量可能不只減少1成，少2成都很正常。」
業界人士直言，中國先前封控天天核酸，手機銷售當然不會好，12月後雖然走向解封，但疫情急速擴散，民眾更不敢出門消費，交通運輸、百貨公司和街頭等公共場所的人潮比解封前更稀少。「連小米都撐不住要大裁員，顯然不只是打消庫存問題，而是終端銷售也放慢了。」他搖著頭說。
「5G快速普及的時間點已過去了，6G還不知道在哪裡；手機之外，聯發科也沒有夠大的市場可以填補中國市場衰退的缺口，Rick能做的有限。」不願具名的聯發科主管說。
波及供應鏈 已進入凜冬
受衝擊的台廠非蘋手機供應鏈不只聯發科，包括面板廠友達、驅動IC廠商敦泰、鏡頭廠商大立光和新鉅科、組裝廠鴻海，以及英業達等小米的主要供應鏈都受到波及。
其中，敦泰11月中宣布裁員10到13％，中高階主管減薪，11月營收衰退達42.06％，聯發科11月營收比去年同期衰退19.79％，鴻海也衰退了11.36％。
從外銷訂單數字也可看出台灣電子業已亮起紅燈，11月外銷訂單金額年衰退23.4％，創下金融海嘯以來最慘，其中，資通訊產品減少3成，光學產品減幅更達43％。
一名電子五哥高層也不諱言：「小米大裁員，繼之而來的，就是供應鏈拉貨力道的減緩，包括零組件和組裝廠，接下來的訂單能見度都不高，保持較高的現金部位備戰是有必要的。」
更慘的是，賣不動手機的不僅是小米，整個非蘋手機銷售都拉警報。今年五月，除小米外，中國另二大手機品牌OPPO、VIVO也先後通知供應商，未來幾季將砍單2成；全球智慧手機龍頭三星也在11月宣布明年智慧手機銷售目標將下調13％，本月初又傳出將大砍越南組裝產能，等同宣布非蘋手機供應鏈凜冬將至。
明年難看好 曙光待後年
也就是說，全球占有率排名前5大的手機品牌中，除了蘋果iPhone之外，包括三星、小米、OPPO和VIVO等非蘋手機業者都在砍單。
「非蘋手機賣不動，身為全球非蘋手機晶片最大供應商的聯發科自然受創最深，更何況，幫聯發科代工晶片的台積電明年還要漲價，面對收入衰退、成本上升夾擊，蔡力行面臨的壓力不言可喻。」業內人士觀察。
攤開聯發科的財報，去年每股盈餘高達70.56元，今年前3季每股盈餘仍有62.94元，但股價卻從年初高點的1,215元跌到551元，本益比已低於10倍，顯示投資人對於績優生聯發科看法相當保守。
「並不意外。因為高庫存加上5G滲透率提升，讓智慧手機需求疲軟，不僅手機，明年全球半導體市場預期將衰退1到2成，業者的資本支出和營收也會亦步亦趨下滑。」資深半導體分析師、聚芯資本管理合夥人陳慧明坦言。
科技業看衰明年景氣，看在投資圈眼裡卻是投資良機。「如果手上有現金，2023年是最好的投資時機，因為股市通常領先半年反應。」資深創投業高層說，「電子產業經過明年的調整，2024年應該會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