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姑娘一旁的年輕女子哭叫奔出,伏在地上,對著楊光瞱不住地輕喊。在場之人有一半不明白,為何楊光瞱本大占上風,會突然崩潰?郎平心中思想,柳杏這種柔法他沒見過,確是一種異樣的途徑,不愧為一宮之主,西南邪並不服氣,不過還是認可這樣的手法。雪花姑娘與無顏童子面無表情,只聽灰衣人輕聲問道:「你們見了,他為什麼死了?」夸父山人無語,隔了一下,雪花姑娘才道:「妖中人的話,你們要永遠記住,阿瞱為什麼躺下來啦?該讓別人死的時候,卻發善心,他該全使刀,不對掌,若這樣做,或許還可以再多活三招。」
「褚真,你夠了吧?」那個女子不再哭泣,站了起來,無顏童子身旁閃出一人,一句話也沒有,便將倒在地上的楊光瞱拖至一旁,柳杏道長如願報仇,心中卻是無絲毫的痛快。他並非不知道,如此狠絕的手段,相同的後果未嘗不會發生在己方,只是他不願止步。這樣便使得馬斜坡上充滿一股無言的死氣。
冷風臉上一點表情皆無,兩人對峙,相望許久,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風開始飄起 , 又有點點白雪降了下來。
毛總管道:「『無色宮』柳杏道長勝了。」兩眼一掃,『皇元宮』盤龍道長已在等待,柳杏輕道:「夸父山門下必有服藥,一時之間,內力極強,不可硬拼。」盤龍聞言點頭。
無言童子身後,閃出一個青衫漢子,此人姓冷,盤龍道長心想,這人跟冷言冷語兩姊弟不知是何關係?
自柳杏率十八人分出『無色宮』,『皇元宮』中堅弟子,就以盤龍道長為首,他言行嚴謹,道家經義與武功之修為俱是首選,與曉天道長跟湛荒並稱為『皇元宮』三大弟子。湛荒行事總有異想天開之處,為人處事,常常遊走於門規邊緣,『皇元宮』師門早早就放棄以其接掌門的打算,此次墨碧山之行,便是對盤龍領導統御的一個試煉。若依他的見地,實不願與夸父山動手,只是他與祥雲皆迫於情勢,而情勢卻是無法停止。
冷風人如其名,臉上一點表情皆無,兩人對峙,相望許久,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如此更是兇險。風開始飄起,又有點點白雪降了下來,冷風一聲輕哼,推出兩掌,其勢雖慢,但其氣極寒,盤龍道長凝聚精神,亦是兩掌平推,兩人無聲而接,柳杏心中責難,怎麼這麼傻?
盤龍道長定定不動,那雪降在頭上,臉上,肩上,停住就黏上了,這樣,他的臉漸漸被雪蓋住。
眾人只見冷風如一個石頭般,無聲不動,只是頭上漸漸散出白氣,逆著飄雪,緩緩而出。盤龍道長定定不動,那雪降在頭上,臉上,肩上,停住就黏上了,這樣,他的臉漸漸被雪蓋住,別人就看不到他的表情,眾人不明情勢,『皇元宮』之人卻是心中擔憂,盤龍內功精湛,其『無為功』之修為於『皇元宮』青壯弟子中,已是數一數二,現他面上覆雪,顯見他將全身之力,都貫於雙掌。而內力比拼,全無招式可言,孰強孰弱,毫無閃躲的機會。
『無為功』者,取道家之精義,求無為而養生,以致其氣,雖不言長生不死,但求陰陽協調,以氣養神。氣從丹田若為陰,出幽頭則為陽,過明隧為陰,至田合又為陽,如此陰陽交疊不墜,於體內流轉。因此陽時力強,陰時力衰,常人出力,多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一輪而已。若如盤龍之流,內功深強,陰陽之交不顯,冷風之內功修為如何不明,但如此陰陽交替,時強時弱的情況每人皆相同。如同比拼臂力,兩人初相交,必豁出全力,若己力一百,對方五十,眨眼間勝負即分。若敵方亦有力一百,那就看誰能夠持久,持久者勝。若兩人皆可持久,但其力必慢慢衰竭,於是必要奮力再出,才能壓倒對方,若己方奮力之時,對方亦能再發力,對方發力,己方也能相對應,那比的就是耐力,必到一方酸麻不已,發力越來越弱,最後一方慘勝。
他突然領悟,這是多年之前,冷言冷語兩人強索『皇元宮』內功心法的後果,若是如此,則『九雲觀』亦危。
盤龍初時不覺,只感冷風勁道與己平分秋色,但越到後面,總覺己力入陽而強時,冷風之力亦強,於是相抗衡,但在自己由陽入陰之時,對方總能於此時強壓而來,雖只是一瞬,但總要迫得自己再迴力相抗,才能撐持,如此反覆多次,己方紊亂。好似自身內力流轉的時機,盡在冷風預期之中,如此極為不利,卻毫無轉圜的辦法。這樣有意的針對,恐怕並非『局中祕』較『無為功』高明,他突然領悟,這是多年之前,冷言冷語兩人強索 『 皇元宮 』 內功心法的後果,若是如此,則『九雲觀』亦危。只是此時已無法出聲,他一眼望向冷風,對方森然會意,陡然大力逼來。(連載30-18,明日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