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腦專題3】年輕處女組成仙女班 她被要求成為「師父道主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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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班成員被要求不得與外界聯繫,只能和成員互動,也留下這張仙女班的團體出遊照。左1為仙女班管理人、徐浩城祕書李美華。(受訪者提供,圖皆非當事人)
仙女班成員被要求不得與外界聯繫,只能和成員互動,也留下這張仙女班的團體出遊照。左1為仙女班管理人、徐浩城祕書李美華。(受訪者提供,圖皆非當事人)
壓垮張士嘉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仙女班」。2016年盛夏, 師父號召華興的年輕處女成立仙女班,其中絕大多數是第二代信徒,以提升靈性為由,集中管訓60多位「仙女」,來「服侍」師父。採訪當下我忍不住問,找少女成立仙女班不覺得奇怪嗎?他羞愧地說:「當時聽說男生也要成立『神仙班』,服侍師父,但因為沒找到適合的領班,暫不成立;我只覺得還好逃過一劫,不然肯定很多事要忙。」他日後才醒悟,成立神仙班的說法可能只是師父的託辭,目的是不讓信徒起疑。
沒想到,事後竟耳聞多位仙女班成員遭師父猥褻。「我聽說時太驚訝了,但無法證實。後來知道我女友的遭遇⋯」他難過地說:「我無法想像曾經那麼相信的人,居然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想到仙女班還有那麼多人受害,我就很難過,當下決定要離開。」憶及此,他崩潰到幾乎無法言語,斷斷續續地說完。
張士嘉回顧自己二十多年來對師父的愚信,大好青春全活在恐懼、神經緊繃裡,不禁潸然淚下。
華興以鍛鍊心性為由,嚴禁男女交往。張士嘉坦承「有3年沒打手槍」,但難敵人性欲望,在2018年偷偷和仙女班成員交往。有次二人親密時,女友忽然崩潰,他事後才知道,2017年,女友曾被師父召見,在道場的小房間內遭強吻,「我女友當下不知道該怎麼辦,師父會看哪些仙女班成員反應OK,沒有反抗拒絕,就召見第二次。我女友可能反應不OK,就沒被召見了。有多少人受害?沒人敢自己出來說。」

身心倚靠華興 家庭二代信徒受害開端

28歲的丁文靜(化名)也是仙女班受害者之一。她是出生於南部偏遠山區的「靈性寶寶」(指華興信徒家庭的二代成員)。父親是軍人,母親是家管,90年代初期被介紹到華興,每週一次的道場打坐,是全家例行公事,靈修生活對她沒有太大影響,「他們說聲色場所危險,我就比較不會去,反而覺得青春期可以端正自己行為、自我約束,沒什麼不好。」
2005年世界末日傳聞,她年紀尚小,已無印象。「但我高二聽說,2012年就是世界末日時,覺得太好了,如果可以去靈性世界,那就不用念書、考試了。」世界末日不了了之,她如常上大學、出社會,從事廣告業務,「我離家後,很多華興的要求我漸漸沒遵守,幾個月沒打坐也沒怎樣,真正的害怕,是加入仙女班之後。」
徐浩城訂立道宮宮女新生活規則,要求仙女班成員必須「終生獻身」、為「師父道主的新娘」。(受訪者提供)
2016年,24歲的她在台北工作、租屋,「有次,我媽問我有沒有交男友?那感覺就是仙女班的前奏。我以前從沒直接看過徐浩城,他對我而言很神聖。」仙女班成立後,師父指派祕書李美華為仙女班的管理人,「當時我媽很開心,覺得修行可以幫助孩子,我也很開心,修行能夠讓家人更好。」隔年,丁文靜在公司遇到人事內鬥,離職後被安排進太一公司做業務,她心想,至少這間公司都是師兄姐,不會有人事問題;沒想到,生活卻更依附在華興裡。

依照守則生活 相互監督嚴禁外界社交

仙女班的一切都超乎她的想像。她們被要求住進宿舍,也就是在道場旁的「靈性大樓」,嚴禁外界的社交活動,只能依「道宮宮女新生活規則」生活,守則上寫:「終生獻身」「師父道主的新娘」「順從遵守師父道主之旨意做事情」;仙女的靈修真言是:「師父道主祢是我的主人,求師父道主賜我元神與肉身合一修道成為仙女。」由於仙女班成員都是靈性寶寶,完全沒有戀愛經驗,很難把神聖的師父,與師父有騙色意圖的想法連結在一起。
徐浩城在台北東區黃金地段開設「少龍唱片專賣店」,並規定「仙女班」成員為少龍粉絲。2年前發行唱片,還邀請特定媒體幫他大肆宣傳。
仙女班的同儕也會互相監督,若有「思親」「思凡」,就會被成員舉報。有次,丁文靜和媽媽私下電話聯繫,被仙女班成員舉報,李美華在仙女班的LINE群組上公開責罵二人,威脅全家健康會出問題。她驚魂未定地說:「忽然仙女班的規則變成天條,以前自己不聽話就算了,現在被威脅家人會出事,那恐懼太深,我又無法證實,如果我不聽話,家人是不是真的會出事。」她只能完全中斷社交生活,電話簡訊全封鎖,朋友以為她人間蒸發了,「我很煎熬,因為我很重視朋友和家人,但仙女班把他們完全抽離,我一度想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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