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腦專題5】遭性騷離開後她又向師父懺悔 「我脫離不了那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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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喬語受訪時坦言,會去相信師父(徐浩城)的人,都是人生有出過trouble的人。
幸喬語受訪時坦言,會去相信師父(徐浩城)的人,都是人生有出過trouble的人。
2013年,還沒成立仙女班前,幸喬語就屢次被師父召見,「我回想還是覺得很恐怖,他把我逼到牆角,說些男朋友會講的話,過來親我,沒親到我嘴巴,但很靠近,手也差點要摸到胸部,我就用手擋開,反抗過一次後,他就不敢碰我了。」或許她不夠配合師父的要求,師父說她磁場不對,華興的師兄姐漸漸疏遠她。
她有天決定離開華興,「我去買早餐,人家對我客客氣氣的;但我『磁場不對』,師兄姐就不跟我講話、閃離我,我突然發覺,難道靈修的人可以因為你(被定義)磁場不對,就用很爛的眼光看你嗎?人家說犯錯後,懺悔可以被重新接納,但在道場犯錯,就永遠不會被接納,靈性不會提升,道場是沒有溫度的。」
仙女班成員被要求不得與外界聯繫,只能和成員互動,也留下這張仙女班的團體出遊照。左1為仙女班管理人、徐浩城祕書李美華。(受訪者提供,圖皆非當事人)
令人意外的是,她幾個月後主動寫信給師父懺悔,重新拜師,她說:「我脫離不了那個生活,在台北交朋友很不容易,我找不到下一個可以依靠的師父、一艘可以依靠的船。」或許幸喬語童年未受父母兄姊關愛,在社會上也屢遭排擠,對她來說,華興以外的世界,才是比末日還要冷酷的異境。

身心受創離開 重新面對外界展開新生

對華興的信徒而言,真正的世界末日,也許是決心離開華興那一天。張士嘉和女友兩家人的工作和生活,都依附在華興裡,當他得知仙女班遭遇,不只是信仰幻滅,也是過去數十年人生時光,和未來生活家計的幻滅,張士嘉坦白說:「我爸媽考量現實,本來不願離開,是女友爸媽告訴他們實情,才比較有震撼效果。」去年,他們陸續提出辭呈,也不再回去華興道場。
徐浩城在台北東區黃金地段開設「少龍唱片專賣店」,並規定「仙女班」成員為少龍粉絲。2年前發行唱片,還邀請特定媒體幫他大肆宣傳。
丁文靜歷經仙女班和太一公司,從華興的邊緣漸漸進入核心,她說:「我看到越來越多破綻,我在公司沒受過扎實訓練,也沒顧客人脈,壓力非常大,幾度吃飯吞嚥會心痛,必須吃藥;下班要回道場,幫他打掃、修改文書,幫『我愛少龍粉絲團』製作不實圖文宣傳,還要被動員參加少龍粉絲的簽唱會。」去年中她把師父性騷實情告知父母,舉家離開華興;但丁文靜身心受創,長期接受心理諮商中。
而幸喬語在訪談間,數度以「徐××」「那個男的」指稱徐浩城,看似對師父深惡痛絕,但她在前年離開華興的理由,卻是「我生活依靠那邊,但後來吃他們的有機食品和打坐,生病都不會好,覺得很怪,決心要離開。」我難以分辨,比較讓她絕望的,是師父的騙局,或是重新面對外界社會,因她不時流露出對道場生活的渴求:「我還是想跟師兄姐一起生活,希望將來有個有能力的修行者,能帶大家回到這個大家庭。」
徐浩城訂立道宮宮女新生活規則,要求仙女班成員必須「終生獻身」、為「師父道主的新娘」。(受訪者提供)
回看華興,不論是張士嘉的掙扎、丁文靜的創傷,或是幸喬語的依戀,或許世界末日那天,也是他們重生的那天,張士嘉談起全新人生是這麼說的:「離開華興後心情變得很輕鬆,不用守著徐浩城的教條,還有不遵守教條時,師兄姐的異樣眼光和議論壓力。其實外面的世界並不可怕,人與人互動親切溫暖,而且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自由表達意見。我後來開始用FB,把以前的同學、朋友聯繫上,我才知道神仙的日子,真的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尾聲,我們不禁想問,華興30多年來的財色騙局和思想操控系統,究竟是如何建構起來的?這要回溯到第一代信徒的親身經歷了。詳情請見下期〈鏡相人間〉。
今年6月16日,徐浩城(左2)被檢警無預警上門、逮捕收押,至高無上的「師父」頓時成了狼狽的階下囚。(讀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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