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文明像是一個帶著動畫去探路的使節,他的上一部動畫短片《夜車》,也在獨立電影人的聖地「日舞影展」拿下台灣的第一個獎。
短片夜車 保送奧斯卡入圍
或許是在其他影展的經驗,讓謝文明留下了階級感的PTSD,他用「我這種動畫小短片」來形容前往日舞影展時的自我認同。但謝文明卻被創辦人勞勃.瑞福療癒了,「他不分長片、短片、紀錄片;(片子裡)有明星沒明星,一視同仁邀所有導演坐同樣的巴士到他的別墅吃晚宴耶,大家在車上聊得好開心。」竟然連坐「同樣的巴士」都可以是感恩的點。
謝文明回憶,當天屋外是冰天雪地,屋內的壁爐烤著暖呼呼的火,勞勃.瑞福在晚宴上與眾人分享:「日舞影展可以辦在紐約、辦在洛杉磯,可以做得很glamour(充滿魅力),為什麼我要辦在Park City、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我希望在這裡,能夠更獨立,不受到公關公司或是奢華派對的影響,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專注地討論電影。」

謝文明在這個與他同一年誕生的影展裡,獲頒「最佳動畫短片評審團獎」,直接取得入圍奧斯卡的候選資格。
「那是我第一次打奧斯卡。」有什麼收穫嗎?「一百萬元不夠用。」奧斯卡除了才華,也是一場比拚資源的戰役。
初探國際 肉蛾天征戰釜山
幼時的謝文明,跟祖母住在新竹的日式房子裡,他的玩伴是動物與昆蟲,難怪作品中充滿動物的變形意象。讀小學後搬回台北與父母同住,「西門町有很多百貨公司,銷售員對我很好,我沒錢買玩具,她們就讓我躲在角落看著玩具素描;畫完回家、剪下來,我就有玩具了。」
藍領父母努力支持孩子,讓謝文明一路讀美術班到動畫研究所畢業。只是他作品的外衣太詭譎,國際獲獎5、6年後,台灣才開始給予肯定。
他笑提往事:「以前剛出道時,常常都沒拿到獎。你知道小孩子喔,沒拿獎會很洩氣,(金馬影展執行長)聞天祥老師看到我典禮都結束了還失落地坐在位置上,竟然跑過來跟我說:『不要洩氣,你就差一票,再努力一下。』」

謝文明聽進去了,第2年又報名,這次聞天祥要求他「務必」出席頒獎典禮。謝文明抓住這個信號,不僅帶爸媽出席,還找了一位攝影師隨行,「結果公布的時候,也不是我。」
會不會聞天祥對每個入圍者都這樣說?「但老師很提攜後輩,他主動把我的片子推薦給釜山影展,選片人喜歡,我就受邀了。」
2008年的釜山,是謝文明參加大型國際影展的初體驗。彼時他並不知道,「動畫短片在以明星為主的大型國際影展裡,位階很低。」稚嫩獨行的他想走進「入圍導演休息室」,卻被擋了下來。謝文明只好拉著警衛去導演牆前看照片,「還好我的貼在蔡明亮附近,警衛才放行。」
但菜鳥導演除了放映動畫外,沒有任何與世界觀眾溝通的行程,他硬是要求大會安排一場翻譯、在映後舉辦Q&A。結果參展影片《肉蛾天》的血腥暴力正中韓國觀眾的口味,簽名隊伍排到被清場。
謝文明以過來人鼓勵後輩:「參加國際影展不要害怕,雖然我也很害羞,但這時不是害羞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