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從2年前,也開始嚴重失眠,「現在已經習慣睡前喝酒。你知道你的身體很累,但還是睡不著。」取代了休眠的大腦運動,不斷想著:「這禮拜發生什麼事情?明天我要做什麼事情?能如何改進?你就算成功了,到了一定高度,(焦慮)會更嚴重,原因是你很怕被拉下來。」
焦慮被拉下 收入不穩定
個人的墜跌,也非痛苦主因,大約3年前他成立團隊,一路到現在,手上要養11個員工,每個月發出的薪水、房租就要40幾萬元,而YouTuber的收入從來沒有穩定過。
只好做許多原先不在規劃內的影片,產品開箱、夾娃娃等。我以為那是有比例的妥協,問他有多少影片是為錢而做?他說:「其實現在做的任何一支影片都是這樣。市場的演變,讓我們變成也要做這些生活(類型)的東西,所以我們有段時間是非常痛恨自己作品的。」
以「1到10」來衡量憂鬱症,「你覺得自己到哪?」他回答:「如果6算是真正憂鬱症的話,我可能是4或5。」他提到科幻影集《黑鏡》中的其中一集,講世上每個人都內建評分表,與任何人的任何互動,都同時被打著分數,愈做自己,分數愈低,世界對你也將更加嚴苛,「你覺得自己像那個一路為了分數最後崩潰的主角嗎?」他說:「所有的YouTuber都這樣,再怎麼紅的人,看到酸民的留言,還是會受不了。」
而YouTuber雖然正一步步侵蝕、取代著傳統娛樂產業,但燃燒自己卻像是唯一攻略。也不是沒想過要好好轉型,但龐大的發片量,如何像歌手用2年醞釀一次「再出發」?也不是沒想過拍好影片,但可有任何獎項鼓勵好作品?
沒有。唯一的肯定,就是點閱率。於是那也變成唯一可見的追求目標,像毒品令人深陷,想逃無法逃,逃了,又不能生存。
曾培育了「蔡阿嘎」「這群人」「那對夫妻」等YouTuber,被稱為「網紅教父」的黃冠融,就以「江湖」形容這環境,「有華山有少林,有正派也有邪教。」最可怕的是有些觀眾是正義魔人,把「道德的圍牆建很高」,創作者一點疏忽,都會被放大檢視、變成箭靶。
提及小玉的犯錯,他說藝人有經紀公司一路教,YouTuber很多都白手起家、自己摸索,難免會闖禍。而華森的「妥協」則是「七傷拳」,面對危急狀況,常是生存的招式。華森也坦承:「罵演算法只是創作者找不到出口的宣洩而已,演算法其實也只是愈來愈貼近人心。」幾乎像是用毒者對毒販的控訴。訪到一半,他甚至和我們確認起新舊媒體的共同困境:做觀眾想看的,錯了嗎?
心理醫師陳豐偉表示,YouTube鼓勵多產、鼓勵互動的機制,可能是導致精神症狀的主因。YouTuber恐怕很難完全對留言採不看不回的策略,這將造成長期持續的精神壓力,「這種壓力,是從事這一行的無形成本。投入YouTuber行業的人,可能多數都低估了這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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